伙正在房里睡午觉,贺兰夜凛重伤未醒,满屋子只有我一个可以接受空相泉的行礼,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墨夷光往正堂走去。
还没走到,我在过道里就听到婴孩的哭泣声,正在诧异,只听堂上传来烦躁的呵斥声:
“我带你来探视将军大人的伤势,你可倒好,非要把他带来!待会大君到了,却见到这等场景,还不丢尽我空相家的脸?!让他滚出去!来人,愣着干什么?!把崽子抱出去!”
有个很低的声音仿佛在苦苦哀求,府君大人更加恼火了:
“…搞清楚了没有?!你是我的婿房!今日你不陪在我身边,倒是要陪着这个拖油瓶啦?!我警告你,倘若再这么下去,就把这小崽子丢回你娘家去,你母亲若要将他扫地出门,饿死街头,我也管不着了!…”
没想到,这个在我们面前唯唯诺诺、温文尔雅的空相泉,面对自己的婿房、孩子时,竟然是如此狂暴的态度。
我脸上挂着冷笑,一步迈进堂中:
“怎么了?府君大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空相泉连忙迎上前来,十分尴尬的向我拱手鞠躬,惊出一头冷汗,急切地解释道:“大君见笑了…只是在下的一些家事,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殿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着,她便向身后正忙着哄孩子的男人低声呵道:“还不快过来给大君行礼!”
身穿浅葱色深衣的府君婿房只得将手中哭闹不休的婴孩,递给一旁的侍从,用袖口偷偷的抹抹眼泪,转身仪态款款的向我行礼道:
“初次拜见大君殿下,万分失礼,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他显然比空相泉年轻许多,身形消瘦,面容清秀,看模样就是个受过良好教养、性情温和的人。
我只觉得这位婿房有些眼熟,仿佛似曾相识,这张面孔就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只需要稍微想想…
“大君可能有所耳闻,我这位婿房乃是续弦,去年才刚进门的。虽然也是出身名门,可毕竟还很年轻,有礼数不到的地方,还请殿下多多包涵啊。”
空相泉陪着笑脸对我说道,转过头,却换上了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咬牙切齿的对侍从道:
“还不把这小崽子抱出去!非得殿下发火不可吗?!…”
“等一下!”
我突然出声喝止,就连身边的墨夷光都吃了一惊,他低头看到我脸色苍白,放在扶手上的胳膊微微颤抖,连忙俯身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堂溪…羽衣?是吗?”
我紧紧盯着金缕台府君的婿房,这个年轻的男人有些讶异的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
“在下正是…不过,大君殿下,您怎么会认识在下呢?难不成,是在八云城的时候…”
“贱内的娘家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不过从前也是很风光的!大君也曾听说过吧,当初的中书令堂溪笃大人,那就是我的岳母!”空相泉在一旁插话,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只可惜,当年因为得罪了还是睢羊王的当今圣上,被贬黜至都外,现在不过就是个六品的文散官,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吧?哈哈哈,大君殿下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能认出…”
“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我阴沉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