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抚摸着胤禩的脸,“别难过了,额娘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福晋。”胤禩涩涩地开口,“额娘去世了。”
“我知道。”
“额娘不要我了。只剩我一个人了。”胤禩哀伤地望着安珍,仿佛被人遗弃的孩子。“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是,你不是一个人。”安珍伸出双手将他揽入怀中,“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胤禩,你不是一个人。”
“福晋。”胤禩猛地回搂住安珍,将头靠在安珍的肩头。“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安珍安慰地拍着胤禩的背。
抱着安珍的力道紧了又紧,她的肩头突然一烫接着濡湿。
八阿哥哭了。
安珍没有转头看,只安静地抱住了男子。没有人来打搅他们,他们拥抱了很久,很久……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康熙巡视塞外回京当天,即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从复立以来,以前的狂妄还未消除,以至于大失人心,祖宗的基业断不可托付给他。朕已经奏报给了皇太后,现在要将胤礽拘执看守。”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帝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二废太子的影响很大,除了原太子手的一干心腹外,十三也受到了牵连,被圈禁在养蜂夹道。这一次的行动中确实有胤禩等人的手笔,因此胤禛对胤禩三兄弟恨上了。小气的雍正皇帝是很记仇的,淡然也恩怨分明,至少他决定自己上位后只处理胤禩三人,决不牵连胤禩的福晋的儿女。
胤禩没有杀掉马若兰,几年里从她口中掏出了不少资料。至少毙鹰事件是不会发生了,但康熙仍然找借口停了八阿哥的俸银俸米,用此事打压胤禩,向朝廷众臣传达的信息,给心存观望和追随八阿哥的朝臣们一个明确警告,他不会将皇位传给八阿哥。
“我应该死心了!”胤禩反而没有那么沮丧,他已经全看开了,而且澳洲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那里幅员辽阔,物产丰富,非常适合居住,他的心腹已经再那里开始建设城池,只等三位大爷去了后就可以立国了。
“福晋,等我们去到澳洲,你就是我的皇后!”
安珍淡笑道:“做不做皇后,我没有太大期望,我只希望我们全家平安,孩子们能够快乐自由地长大就好。”
胤禩握住安珍的手,感叹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安珍回以温柔的笑靥。
胤禩伸手摸着笑颜上小小的酒窝:“福晋,我们给弘宁弘旺怀泺再生几个弟弟妹妹可好?”
康熙五十四年的除夕和元宵都过得很冷清,康熙没有心情办宴会,其余皇子也意兴阑珊,胤禩反而有了游乐的心思,一早与安珍说好,元宵一起逛花灯会。
火树星桥,烂煌煌,镫月连宵夜如昼reads();。春风料峭,钧天奏彻铄韶。烟云中,瑞霭交,笼著鲛绡。锦绣丛,万花缭绕。鱼龙夭矫,嵩祝声高。一解分明是洞天,是绛霄。灵台灵囿灵沼(《清史?卷八十九》)。
走出内城,外城已经是灯的海洋,龙灯宫灯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莲花灯八宝灯八角灯高角灯龙灯无骨灯走马灯,串起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致。大街上胡同口,人山人海接踵磨肩,各种看的玩的吃的卖的不一而足。舞龙灯的耍狮子的踩高跷的扭秧歌的猜谜语的,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脂粉摊子珠宝铺子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妇的全部视线,糖葫芦棉花糖面人儿张风车儿是孩子们的最爱……
安珍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小时候她生活在边关,那里可没有京城这么热闹。来到京城了,却被人穿越了。然后是重生嫁人生娃,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安珍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兴奋地拉着胤禩在灯市中钻来钻去。胤禩一直微笑着,提着安珍买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任其将他由一个摊子拉到另一个摊子。他今天才发现自家福晋原来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以后要多带她出来玩。
“三水甲天,猜一地名,是桂林吗?”安珍侧头问胤禩。
“是汕头。”胤禩想了想,答道。
“一缆众山小,打一词牌名,身什么?”
“小重山。”胤禩。
安珍:“照妖镜,打《老子》一句,是什么?”
胤禩:“其中有精。”
安珍:“将错就错,以讹传讹,打《孟子》一句,可是‘相率而为伪者也’?”
胤禩:“不错。”
于是胤禩手中又多了很多猜谜得来的奖品。
“玩的尽兴吗?”胤禩笑问安珍,眼里好象蓄满了星光。
“恩。”安珍点头,满脸满足的笑。
“那回家吧。”
“好。”
一片人潮突然涌了过来,粹然,安珍与胤禩被人潮冲散开来。
“八爷,八爷。”安珍四顾,可是全都没发现胤禩的身影,只觉得心乱如麻。
“福晋。”身后传来熟悉的轻唤,安珍猛然转身。
五彩的灯光掩映,斯人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缓带儒衫翩若惊鸿,仿佛坠凡的谪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安珍一瞬间心跳失去了正常的频率。
“福晋,怎么在发呆?”胤禩走到安珍身边,拉起了她的手。
安珍眨眨眼睛,忽然笑道:“我想起了辛弃疾的《青玉案》。”
胤禩双眸倏地一亮,脸上绽放喜悦的神采:“可是最后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