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生,一个接一个的梦,一会儿是在将军府里和王氏争锋相对,一会儿是在程家村被吴氏和刘氏锁在屋里不许外出。
她梦到月桃在喂她吃饭,也梦到在程家村,程月杏告诉她说,吴氏不肯给她饭吃。
眼前一会儿是月桃捧着的熬的稀烂的浓稠白米粥,一会儿是程月杏端着的只有米汤不见米粒的稀粥。她梦见自己先是小口小口,虽然难受但仍然勉强的吃着,接着自己却又面色恼怒,一把将那粥碗打翻了。
梦到的人太多了,梦到的事也太乱了,时间线不对,同时出现的人也不对,她难受的紧紧拧着眉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或者不记得的信息要跳出来似的,让她的心紧紧揪着,揪的整个人轻微的发着抖。
“月梅,月梅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有声音又温柔又焦急的在叫她,还似乎有干燥粗粝的大手摸上了她的脸,手心似乎有着厚厚的老茧,摸的她的脸生疼。
“别闹!”她伸手打出去。
“月梅!”那声音还在叫,那手也还在摸,“你做恶梦了,快醒醒!”
做恶梦了?
她没有做恶梦啊,她只是梦到了从前生活中的人事罢了,还梦到要喝讨厌的白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白粥,还没有住在茫山脚下时,周承朗熬的肉菜粥好喝呢。
对了,周承朗,他回来了吗?
想到这儿,月梅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双满含担忧的眼眸,是周承朗,他回来了。正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她的脸,很是担心的看着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似乎都格外温柔,“月梅,你梦到什么了?你一直在发抖,额头也冒出了许多冷汗。”
他说着,左手在她的额前擦了擦。
她这才发现,他的手里还捏着帕子。
“我没做恶梦啊。”月梅的声音有些微的哑,是睡太久了的缘故,“我……我就梦到了在程家村的时候,吴氏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只给我连米粒都瞧不见的稀粥喝,真的好难喝,还不如你煮的肉菜粥。”
她本就不乐意叫吴氏娘,只不过一开始是怕被怀疑,逼不得已。但自从吴氏放了那把火后,她就彻底不叫了。
周承朗失笑,道:“这好办!你若是想喝,晚上我给你煮。”
如今都回了将军府,他现在可是堂堂的侯爷了,月梅哪里敢叫他下厨房。就算她自己是没有任何心里障碍的,可是这家里等着挑她不是的人多着呢,她可没的巴巴送上把柄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坐了起来。
周承朗伸手扶她,扶到一半,抓着她的手臂却突然用了点力。月梅诧异的看向他。
周承朗问道:“你说,吴氏不给你饭吃,只给你喝连米粒都瞧不见的稀粥喝?”
月梅点头,还有些愤愤,“不仅如此,还一天只给一碗!”
当时程月梅不愿意给地主老爷做妾,无奈之下撞墙撞的头破血流的,流了那么多血的情况下,按理可是应该吃点好吃的,好生补补才是正经。结果连饭都不给吃,说起来说程月梅是被活活饿死的还真有可能,这吴氏的心也太黑了!
周承朗却沉默了。
吴氏的心狠他也是见识过的,但是她心狠可是在得到他十两银子之后才有的。月梅起初闹腾后是受伤了的,吴氏不可能没有常识,在她受伤的情况下还不给她饭吃。养了那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拿到,她怕是比任何人都害怕月梅有个三长两短才对。
虽说最后月梅什么事都没有,但伤了人后还不给饭吃,这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事。
而且……周承朗突然想到了吴氏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道:“不对啊,你还记不记得初二咱们去你家的时候,吴氏要钱时,你曾说她不给你饭吃,她气得暴跳如雷,还说你满嘴谎话?”
大年初二……满嘴谎话?
月梅没来由的心里一跳,忽然想到了那日的情况,好像的确是这样,吴氏好像还说什么,程月梅撞到了,她立刻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说病死了饿死了,是戳她心窝子的话。
她当然不相信吴氏是真心疼爱程月梅这个女儿,无非是当初还没有把程月梅卖出好价钱罢了,她是怕自己血本无归,白养了这个女儿十几年。
不对!既然她还没收回本钱,更是第一时间去请了所谓的最好的大夫,那么她就不可能不给程月梅饭吃的!
月梅心底悚然一惊,难不成程月梅的死,其实也是有问题的?可是,程月梅的记忆里的确有那看不到米粒的稀粥,而且还是一连好几日,都只有一顿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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