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叶承欢再也走不了了,没错,这话是他说的,而且是在女人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说的,他从没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长这么大他骗过的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恶意的,但这句话却是真的。
此刻,他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林佩珊的苦心,她为什么会处心积虑的来拜见詹洪基,目的只有一个,她绝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被人踩在脚下的女人,她要东山再起,而詹洪基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叶先生,看来你对我的成见还很深啊,不过既然见面了,不妨坐下来聊两句,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吧。”詹洪基在看台上说道。
叶承欢一皱眉,“虽然我不怎么待见你这种人,但我老婆既然在这儿,我当然要陪她。”说着捏了捏林佩珊的小手,示意她别担心。
林佩珊脸上掠过一抹绯红,毕竟当着别人的面,被他捏来捏去的,成什么样子。
他们上了看台,叶承欢习惯性的伸手摸烟,看到林佩珊冷冰的眼神后,又把手拿了出来,讪讪的搔了搔头发,摸了摸鼻子。
“四十年了,这里的蒲公英还是那么美。”詹洪基瞧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眼神里露出少年一样的清澈。
叶承欢撇撇嘴,暗暗腹诽着,林佩珊不了解你,我可知道你是条十足的老狐狸,居然还有脸演戏!
“詹叔,您来龙都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尽尽地主之谊。”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
詹洪基摆了摆手,“佩珊啊,大家都是商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谈生意的,是为了我的私事。”
“私事?”林佩珊眼里闪过一丝啄磨。
詹洪基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叶承欢:“叶先生上次见过面了,上次他和赵小姐一起,我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才是吧。”
林佩珊脸一红,没等说话呢,叶承欢就开口了:“我是她正牌老公,怎么样,羡慕了吧。”
林佩珊狠狠瞪他一眼,这叫什么话呢,实在不伦不类。
詹洪基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刺儿,也知道他在借此讽刺自己这么大年纪还单身一人,却显得不怎么在意,“我知道上次在台湾的事,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不过说实话我欣赏你。詹某人历经浮沉四十年,别的不敢说,看人从来没错过,你绝不是寻常之辈,而是人中之雄,只要给你合适的机会,早晚你会一飞冲天。佩珊能找到你这么一位丈夫,我真替远东兄感到欣慰。”
叶承欢无聊的瞥了他一眼:“老家伙,别给我套近乎,大爷从来不和没感情、没人性的人过话。”
林佩珊急的连连给叶承欢使眼色,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詹洪基身上,现在是放低姿态来求人家,他居然又捅起篓子来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老婆,你怕什么,他这种实力派老演员,不管你怎么骂他都没事,我骂他他也得受着,他最怕的是我把他做的那些个丑事抖出来,到那时,他这个新任的台北市长一定会身败名裂。”
詹洪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这方面顾虑,但你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唯一能帮佩珊的人就是我。”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发现你不光冷血还很臭屁啊,佩珊需要你帮忙,我可不需要。”
詹洪基眼望虚空,幽然道:“怕我就不来,来了我就不怕,来之前我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明知我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你怎么还敢来?”
“为了一个等待四十年的约定,就算身败名裂我也必须要来。”
叶承欢冷笑一声:“姓詹的,收回你的演技吧,你以为我是小孩子,随便编个故事就能骗到。”
林佩珊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暗地里掐了他一下,叶承欢看女人急的快哭的样子,心里一软,也就不再言语了。
“詹叔,别听他的,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林佩珊道。
詹洪基摆了摆手:“不是误会,而是事实。我最欣赏他这点,像他这么直率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我的确是一个没感情、没人性的人,四十年的岁月已经把我打磨的棱角全无,我学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有人世间的一切险恶用心。可是他也看错了一点儿,一个人不管怎么变,内心深处总有一份纯真是一辈子都没法改变的。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就是为了这个等了四十年的约定。”
林佩珊目光闪动,一点儿不相信他在说谎,为了一个约定可以足足守候四十年,这是一个怎样的约定,这里面又藏着怎样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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