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取虚名,以便自身立足,如今却明白,他是真心地想要做善事,这些孤儿每日都会他店里帮忙半日,却都按时被付了工钱,可见他从一开始就并未存了利用这些孤儿当免费劳力心思。不过,能把经商之道用于做善事,倒也不啻为一桩奇事。看着那些个平日里一毛不拔老狐狸被赵立秋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奉上大笔银两只求赵立秋能收下,方侯爷心情大好:“替老夫也送一千两过去,名字就不必刻上去了。”
……
似乎是为了与赵立秋遥相呼应,赵立夏城中也设立了一座讲堂,不过比起边城,这边孤儿就要少得多,且大都是女孩儿,想来有可能是逃亡途中被父母遗弃,年纪偏大,不能进慈幼局,只能四处流荡甚至当小乞儿,这会儿都被安置了讲堂里,赵立夏建立这间讲堂倒没有费多少功夫和银两,毕竟这城里不比边城,他们也算小有名气,再加上还有白城山帮忙,捐钱人有不少,甚至连那些家族都没落下,花钱买个好名声,谁不愿意呢?
齐父对此并未多做评论,只叮嘱赵立夏莫要光看形式,还要注重这些孩子未来安置。赵立夏自是连声应允,方怡听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男孩儿尚且好说,倒是那些女孩儿有些麻烦,总不能让她们去做些抛头露面活儿,不过眼下才刚刚开始,这些问题有是时间慢慢来想。
时间就一天天忙碌中飞地溜走,等到赵立秋家书再一次送回来时候,方怡才恍然惊觉,这是又要过年了!已经长得越来越白胖壮壮一点儿都没辜负这个小名儿,肥嘟嘟小爪子攒着娘亲裙摆,可着劲儿往上使力,就想吸引一下娘亲注意力,只可惜,沉迷于书信娘亲完全没看到这小豆丁儿,看完之后还立刻一个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小家伙就被带着扑街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小家伙哇一声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不知道还以为谁怎么滴他了呢!
于是,这一整个下午,方怡都不得不留房里哄这个小祖宗,顺带也歇口气。似乎从跟齐父相认那一天起,就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家里每一个人都变得比以往努力,忙碌。以前大家也会想着要过好日子,但却依然有种不温不火感觉,眼下却像是火烧眉毛似,一个比一个拼命。是因为原本迷茫未来突然有了一个清晰目标?
赵立秋信里说他今年不回来过年了,等年后会回来一趟,赵立夏他们也并未觉得遗憾,只要知道亲人远方过很好,哪怕不能相聚也是高兴地,赵立秋大善人名声已经传出很远,他正打算借此机会扩展商路,如今他好比入了海鱼儿,只管放手去做。
年关之际,齐父启程回京了,他虽然辞去宰相一职许久,但皇帝每年宴请群臣时候都没有落下他,今年也应当是如此,他必须要回京。方辰自是有些不舍,临行前偷偷齐父怀里蹭了一会儿,这才作罢,这若是换了齐墨来,恐怕就不想要回京了,齐父到底是齐父,摸摸方辰头,笑道:“我去了京城,换你先生回来,也不算赔本买卖。”
“先生能回来过年?”
“我回京了,他自是能脱身。”
方辰这才高兴了些,一旁左柳也终于不再挑眉了,亏他还记得自个儿先生是姓左!
……
齐父回京途中与左穆“偶遇”,两人秉烛夜话,互通有无,京城里不太平,朝野中也蠢蠢欲动,皇帝年事已高,底下几个皇子都不大安分,蛮夷入境,方侯爷突然出山,大军开拨,这一切都让原本平衡被破坏,齐家和方家素来都是皇子们争相拉拢对象,即便是太子也不例外,齐父不京城这半年里,齐府热闹非凡。
对此,齐父毫不意:“这不过才刚开始而已,还远远未到要紧时候,现如今,陛下安坐上位,不动声色,无非是想看看自己几个儿子本事,若是有人闹得太过火,甚至想要冒大不韪,只怕下场不会好过。贤弟身为太子太傅,太子可有曾拉拢与你?”
左穆避而不答:“不如子修兄猜猜看?”
齐父沉思片刻,道:“以我猜测,太子应当不会开这个口,但是太子妃却会。”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子修兄!”
齐父笑道:“毕竟我也曾是太子太傅,太子心性我且略知一二,宅心仁厚,懂得顾全大局,不过太子妃就……”
左穆接过话头:“太子妃乃太后钦定,曾得太后调、教,行事难免有几分张狂。”
岂止是张狂,简直就是目中无人,齐父也是回京之后才得知,那太子妃拉拢左穆不成,竟然想要给左穆之女指婚,怂恿太子不成,便入宫去求见太后,太后居然也动了心,若不是淑妃当时也场,及时劝阻太后一直脱到皇帝过来,这事儿可真就要闹大了。左穆是谁?他可是连皇帝请他当太傅都敢一口回绝人,会任由太后给他幺女指婚?还是给太子妃侄子指婚!这是诚心想让全天下人都耻笑皇家昏庸吗?太后还从未见过皇帝用如此严厉口吻与自己说话,当即又惊又怒,气得病了好几天,连带着连淑妃面也是不见了。至于罪魁祸首太子妃,则直接被皇帝下令禁足,直至左穆离开东宫,此等处罚不可为不重,重让太子妃连找人求饶胆量都没有了。
此刻左穆并未提及此事,反倒问起了赵家那几个孩子情形。齐父这会儿也并不知道左穆京城受了委屈,听到这话,面上笑容不由多了几分温柔和自豪:“都是很好,立冬以身护主救了秦将军你应当已经知晓,立秋几个月前去了边城,如今那边也算小有名气,方怡生那个大胖小子如今都能爬几步了,至于那两个小,等你回家亲自去看看便知。”
“子修兄这样吊我胃口,岂不是诚心让我这一路不好过么?”
齐父笑而不语。左穆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辰辰和筱筱亲事你跟他们提过了吗?”
“还不曾提过,贤弟不是说要再等两年?怎么,贤弟京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回轮到左穆不开口了。于是,这一夜过后,两人马不停蹄各回各家,且不说左穆如何惊讶方辰和赵立年变化,那齐父几乎回家当天就听说了整件事,心下一惊,难怪左穆突然提及婚事,想来是此事给弄烦了。当即命人备轿,齐父直接去了东宫,书房里把太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怜那太子,先前才被皇帝大骂一顿,又被左先生冷落了一个月,如今又要被齐父训斥,说到底,都只因为他性格不够果断干脆,对太子妃没有好好管教,任由她将手伸到了朝堂政事,此乃大忌!
齐父曾经当了十年太傅,几乎是看着太子长大,自然有训斥他资格:“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再教你一次吗?你身为太子,连自己太子妃都束缚不了,将来如何震慑后宫?如何治理天下?你一片仁爱之心是好事,但你身为太子,光要以德服人乃不可能之事,上位者需恩威并施,让下□妾都对你有敬畏之心,今日你妻子敢越过你直接去向太后求她给你老师女儿指婚,明日她就能越过你干涉朝政,甚至是垂帘听政!”
“仅此一事,你软肋显无疑,你若不好好反省,改过自,这太子之位不要也罢!”齐父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太子书房中静静立了一夜。
几日过后,齐父书房大骂太子一事便悄无声息地传了开去,有人欢喜有人惆怅。
“太子被齐大人训斥可是件大人心好事,不正说明了齐大人对他亦是失望之极?三皇子殿下又为何愁眉不展?”
三皇子幽幽叹了口气:“爱之深责之切,我便是想他来骂我,他恐怕也是不愿。”
后宫里,淑妃听了贴身宫女汇报之后,轻叹一声:“只愿经此一事,太子真能改改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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