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鸠儿被五花大绑捆着,几个粗使大汉手持一人高的木棍制着她的后背,蓄势待发。
只待荣靖一发令,便可重击在小鸠儿的背上。
“洛娥,人,你救是不救?”
他说的,是小鸠儿,还是赵婉婉?
“荣靖,我救不了赵婉婉。”我吐出实话来,藏在袖子里的指节攥得生疼,“她本来就患有心悸之症,随时命在旦夕,现在又加上血毒,我救不了。”
“打!”
一声沉喝落下,然后一道道木棍拍打肉身的闷声响起,小鸠儿疼得脸色发白,下嘴唇被咬出一个血洞,有鲜血从她口中滑落,染红了衣领。
怕我担忧,她没敢喊出一声,只是道:“王妃别答应,您嫁过来一年,就替她治了一年的病,半条命都搭了进去现如今她中毒,还要找你,这是要你的命啊啊——!”
别说了。
我冲过去,替她挨了一棍。
疼!
痛入骨髓的疼!
我突如其来的介入,那些人许是顾忌,便纷纷停了手。
棍势稍有停歇后,荣靖不满地蹙眉怒喝:“谁允你们停下来的?她要受,便由她受着。”
“洛娥,只要你救她,本王会留住你和你这个丫头的命。”
如若我不救呢?
他要杀了我们吗?
内宅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打人的法子熟稔,明面上没多少伤口,可实际上,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碾碎过一般,疼得窒息。
右相过来,似乎要劝阻,但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深渊。
“王爷,可不必再为难王妃娘娘了。老臣府里也有一个苗疆来的人,说是”
荣靖的神色似乎微变,但很快,只剩下一贯的沉静,以及对待赵婉婉的关心:“有何良策吗?”
右相道:“回禀王爷,那人说,苗疆善养蛊虫著称,苗人多少都带有些毒素,若是不幸沾染了毒血,就得把那苗人关在虿盆之中,用她的血肉来养蛇蝎,三日后,若有食其毒血仍不死的蛇蝎,那便是上好的药了。”
“之后以毒攻毒,或可救小女一命。”
荣靖盯着我瞧,那目光有如利刃,尖锐地向我刺来。
我但觉身体微颤,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逐渐冷去。
“荣靖,这样我会死的!”
可他只是靠近了我,矮下身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掐住了我的下颚骨,凉薄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你不愿救人,那便只能如此。”
可荣靖,非是我不愿意救人,而是救人的法子,只有这一种。
“所以你要我拿命去救她?”
他说:“洛娥,你浑身是毒,即便是再毒的蛇蝎,都比不上你。”
不容置疑的口气,他笃定我世间最毒。
可浑身是毒,就不会疼,就不怕死吗?
荣靖,为何爱总是让人一叶障目,连人人称赞的靖王爷,也有如此糊涂的一面?
我怀里的小鸠儿泣不成声,在棍棒重击下连说话也困难,她想要替我求情,却被我拦住了。
血与泪交织,她哭求着:“娘娘别去,别去那样真的会死的。”
可现如今,已容不得我说一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