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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帘子突然被只手撩起,探进来个戴着斗笠的脑袋。
叶葵勉强笑道:“我无事,外边怎么了?”
“前方路不好走,改个道罢了。
你歇着吧。”
说完,帘子又落了下来。
叶葵心中一动,急忙去阻,趴到马车入口冲着裴长歌走开的背影喊:“小九——”
重逢后,除了开头的时候,叶葵已不再同幼年时那般喊他,只唤作小九。
但显然,副将朱朗跟秋年都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觉得她僭越了。
“怎么了?”
裴长歌转过身来。
叶葵斟酌了几番,终于还是轻声道:“你可还记得池婆?”
“自然记得,你莫非是同她一道来的鸿都?”
见她突然提起池婆来,裴长歌蹙眉反问。
“先前我们遇到了流民,身上财物俱被抢走。
池婆身上只余了这支木包金的簪子,但方才我突然发现这簪子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上。
我……有些放心不下……”
夜色弥漫,叶葵只能看到个隐隐绰绰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半响无声。
此时掉头去寻池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她心知肚明。
但这话她却不得不说,不说她这心永难安。
眼前人影一动,倏忽间已到了她面前,将她推回马车内,自己也一道钻了进来,口中道:“你说小殊在凤城,如今可是能同我细说了?还有池婆又为何跟你一道?西凝山既毁,桃花村自是不能幸免,那丁家的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叶葵却是神情自若,“我跟小殊自小跟着寡母生活,本以为爹爹早死,但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这般。
但是,除了凤城叶家这四个字外,其余的事情我亦不知。
小殊日前府试,被一姓金的大人带往凤城,我要去寻,丁家人却不许,所以我只能……”
她正视裴长歌,淡淡道:“逃。”
凤城叶家。
裴长歌听到这四字的时候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家人的模样来,但转念一想难道这世上真有这般凑巧的事?凤城那般大,叶姓也不是什么少见的姓氏,不一定便是那家人。
可叶家那人,不正巧有个姓金的学生在鸿都。
“我们如今已走出甚远,自是不可能回头去寻池婆,我只求你能在到了凤城后派人想法子去找一找。”
叶葵垂眸低声道。
裴长歌回过神来,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了声好离去了。
她疲倦地躺了下去,心中怅然。
越走越远,自南向北。
这以后的路,她是愈发没底了。
凤城于她,不过就是虎狼之口罢了。
但如今,明知山有虎却仍要向虎山而行。
马车外,朱朗正在疾行的马背上向一旁的裴长歌道:“少将军,不能轻信啊!”
他对那突然出现的少女心中仍有怀疑,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容有任何差池。
裴长歌目视前方,冷声回他,“我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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