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了接听键。
“书煜,你们在哪里?要不,我现在过去?”秦洛水的声音里少见的小心翼翼。
宋书煜想到他那个添堵的侄儿秦青,虽然知道今天这一出戏和秦洛水没有关系,却也不自然地有些迁怒与他,沉默了一会儿口气淡然道:“她——没有和我一起,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洛水一听他这样说,就明白他没有追上桑红,当即就宽慰他说:“别太担心了,桑红一贯都是懂事的,别扭过这阵就会乖乖地和你联络的。”
“我可不会这么认为。”宋书煜听他说得轻巧,不由气恼道,他的心可是不上不下地悬得难受。
“别这样带着情绪开车,我已经仔细地问了情况,刚刚教训了那不长眼的小子一顿,要不,待会儿咱们见见,你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好了,完了一起琢磨一下这事儿咋办。”
秦洛水听出他的话影子,知道他气得不轻,不由就头疼起来,这事儿可怎么收场啊。
“别让我看到那小子,我怕会控制不住火气。”
宋书煜毫不掩饰对秦青的厌恶,不是碍于秦洛水的面子,他也用不着顾忌什么,哪里会有这憋屈。
“呵呵,好,那我就让这小子滚回他老爸那里,改天让他们父子一起过来给你赔罪?”秦洛水干笑着试探。
“说了别让我看到他,你丫话听到裤裆里了?”
宋书煜被他话里那小心翼翼给弄得暴躁起来,他又没有对着这货抱怨什么,这副孙子一样的姿态,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彷佛全世界的人都是一副他愣是要逼良为娼的模样。
秦洛水一听宋书煜爆了粗口,心底才放松了一些。
他了解宋书煜这人,他要是对你客气,那绝对是疏远划清界限的意思;而他要是毫不掩饰情绪,那就是说这事儿至少不会再往深处计较了,就开了口:“去我那里喝茶好了。”
“还是喝酒吧。”宋书煜觉得不能喝茶,那越喝越清醒的玩意儿,摆明了让他失眠。
“哈——你要买醉?”秦洛水讶异,“算了,你这样的时候喝醉了,大老爷们也太落魄了,我以前陪你喝酒从来都是高兴的时候才喝的,还是不要破了习惯好,今晚,不如一起喝茶吧。”
“行。”宋书煜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就答应了,方向盘一转就往秦洛水那地盘上奔了,喝茶就喝茶吧,大晚上的喝茶,摆明想让他失眠,可是就算不喝茶,今晚也注定无眠了,有人陪着失眠,也挺好。
桑红稳稳心神走进皮影戏演出馆,里边的观众很少,都是很传统的一些简单剧目,一部看完,也就不过四十分钟左右。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就能进入情节,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依然无法看清简单的人物造型,耳朵竖着耐心听,却无法理解那些辞藻古雅的对白。
耐心地坐着等场内的灯光亮开,她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错觉,知道再坐下去也不过是自我折磨而已,她趁着节目更换下一出的时候,起身离开了演播厅。
绕着制作精美的宣传版面和详细的皮影戏有关常识的大厅转了一遍,她觉得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于是,就信步走出了皮影馆,抬头看看对面那栋灯火明媚的酒店,她忽然很想念她和宋书煜在军校小窝里那柔软的大床,她很累,很累,现在就想像鸵鸟一样躲在被窝里睡一觉,躲过今天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明天或许会有不同。
现在回去?桑红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难道她下意识里已经把那小窝当做家了。
为了证明自己足够独立和坚强,她毅然决然地冲着酒店走去,进了大堂,拿出包包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她给自己开了一间房,然后就不顾周围那疑惑的目光,大模大样地进去冲了澡,爬上了大床。
当然,心情不佳的她,哪里会顾得上分辨出那些陌生的目光里,竟然隐藏着一双确定是她之后的阴鸷怨毒的眼睛。
桑红洗了澡,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论她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多大,那上边狗血的故事情节也无法进入她的大脑,她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躺着,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这边滚到那边,那边滚到这边,无论这靠枕多么柔软,她总是靠得不舒服,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想念那个结实的一直给她充当靠枕的臂弯。
死木头——坏木头——她愤愤然地拿着小拳头捶打着身边的靠枕。
为什么打了秦青,让这件很单纯的事情,演变成貌似争风吃醋的闹剧,他这抽什么疯啊!
想了想,看看时间刚过九点,还不算晚,就开了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一开机就看到了一条条的短信,大致看一下,都是秦洛水叔侄儿俩的,说是很担心她,让她看到短信就抽空联络一下。
桑红心底有些埋怨秦青的心思顿时就散了,又看了未接来电,依然如此,那个熟悉的号码,竟然就只打了一次。
可是她一看到那个名字,心竟然有些甜甜的,眼角竟然有些涩涩的,他还是担心她在意她的,她的视线也紧紧地粘连在那个让她一看就心生温暖的名字上了——小鱼儿。
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
她用指尖描画着那个名字,口中喃喃道,旋即颓然地联系起今天的事情来,他哪里还是那个让她心生依赖和喜悦的小鱼儿,简直就像是凶残的食人鱼!
想着就气狠狠地把他的号码名字修改成了凶恶食人鱼!
这才满意地关了未接来电的页面。
桑红看看时间,看看妈妈的号码,还是按下了拨出键,放在耳边,只听滴地一声响,那边就接通了,快得让桑红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