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却没有直奔丰园而去。
而是由着夕阳带路,按着佑武绘制的舆图,去了槐米的存放处。
马车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胡同,却见从胡同口就挂了红色的灯笼。
东方珞放下车帘,不禁诧异道:“不到过节的时候,即便挂灯笼应该也不会这么喜庆才对。”
黄鹂道:“按照这京城的习俗,怕是胡同里的某个住户,家里要办喜事呢!”
东方珞勾起嘴角,“这样说起来,那就合理了。”
马车停住,东方珞步下马车,抬眼看去。
门楼很是扑通,不张扬,却也不低调,中规中矩的。
门房进去通报,须臾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莫道千拜见郡主!”管事连忙上前行礼。
“免礼!”东方珞看着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跟这座宅院一样,看上去并不起眼。“你是这宅子的主人?”
莫道千道:“莫某是这里的管事。郡主里面请!”
东方珞疑惑,既然这里有专门的人把手,钟凌风为何要给她一把钥匙?
三进的院落,居然丝毫不比从东方侯府讹来的那套送给东方璎的差。
槐米都堆放在前厅里。
东方珞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都已经晾晒好了。
莫道千道:“一切都是按照郡主之前的方法晾晒的!”
东方珞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晾晒的方法?”
夕阳道:“是小的交代的!以后,郡主制茶的时候,还是将工艺隐藏了的好。”
东方珞忘了,在这古代,很多东西都保密的。
有些老中医,连给人治病的方子都要保密。
说白了,也算是古代一种垄断市场的手段吧!
东方珞笑笑,不置可否。
莫道千却临时告辞,没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回转。
手里托着一个方形的盒子,直接交到了东方珞身边白鹭的手中。
盒子是上了锁的,东方珞这才明白了自己手中钥匙的用场。
从袖袋中掏出钥匙,很轻易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却只是一张地契,这栋宅子的地契。
钟凌风这是送她一栋宅子吗?
既是要送,何必这般藏着掖着?
他们毕竟是有婚约的人,到时候直接将这栋宅子作为聘礼,下到翼王府,不就结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或者说,这栋宅子不在忠王府的公中,而是他的私有财产,所以才悄悄的给的?
东方珞揉揉眉心,隐隐的觉得头痛。
凌五送她银楼和茶行,腾亲王送她一个庄子,钟凌风现在又送了她一栋宅子,虽说,礼物能看出一个人的看重来,可为何本该高兴的她却觉得这般的沉重呢?
东方珞叹了口气,吩咐白鹭道:“暂且收着吧!”
莫道千问:“不知这槐米,郡主想作何处置啊?”
东方珞道:“等几日吧!等我去一趟庄子上,将那边安排好了,槐米就可以运过去了。在那之前,还望莫管事多多照拂。”
莫道千拱手,“分内之事,理当尽力而为!”
东方珞便不再多做停留,出了院子。
不经意的往右手边望去,同样的门楼下,却是悬挂了两只通红的大灯笼。
“这家要办喜事吗?”东方珞随口问道。
莫道千道:“嗯!不久前刚刚被租了出去,听说是朝中的一个四品大员,租来做婚房用的。”
东方珞听到“婚房”二字,便想到了灵芝的婚期迫在眉睫,就急着上马车赶过去。
却听身后的莫道千道:“八月初六那晚,隔壁办婚事,你们个个都要仔细了,务必守好院子。”
东方珞的脚步就收了回来,若说四品大员租房是巧合,那这婚期也雷同,也就不能不让人生疑了。
东方珞回头,“莫管事,租住旁边院子的大人,可是姓梅?”
莫道千见东方珞明明要走了,却又迟疑了下来,也是心中疑惑。忙道:“是的!确实是梅大人!”
东方珞就冲着满堂道:“你去敲门!看看梅大人在不在。”
满堂便蹭蹭的跑到了隔壁,简单的问话后,便又跑了回来。“门房说,他们家老爷不在!”
东方珞叹口气,“看来,只能等到大婚后再来探访了。”
白鹭扶着东方珞上了马车,安慰道:“总归是认了家门了!”
东方珞却盯着白鹭手中的盒子发呆。
想起钟凌风送她钥匙的时候,她还没有从东方侯府讨到宅子。
难不成那时候他送她宅子就是准备让她送人的吗?
若说送给东方璎,那应该是出于她的情面,毕竟他跟吕恩泽应该是不相熟的。
但她后来为东方璎准备好了宅子,而现在这一套又紧挨着梅墨痕的租房处。
这样的巧合应该是人为的安排吧!
东方珞想到这里,不禁豁然开朗。
灵芝大婚,她是该送上大礼的!
原先想着把丰园直接送给灵芝,但想到那毕竟是凌五给她的,她若再转手了,惹凌五不快倒是其次,怕有心人又将凌五和梅墨痕联系在一起,会生出什么事来,就很难说了。
但这栋宅子,若是经她的手送给了灵芝,任谁都说不出什么了。
东方珞这样子一路想着,心情就跟着飞扬了起来。
不想,似有人知道了她的心事,外面有琴声悠扬的传来。
伴随着琴声的,是不和谐的嘈杂声。
马车也倏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白鹭警觉的问。
其他三个丫鬟也都握紧了手中兵器。
自打上一次惠济庵别院遇险,回来后,夏祥就为她的四大丫鬟配备了短剑。
外面的车夫道:“有人在弹琴,很多人围观。”
琴声明明是从上方传来的!
东方珞冲着车门边的杏黄丢了个眼色,杏黄心领神会的跳下了马车。
很快返回车厢,回话道:“此处是想容楼!”
东方珞蹙眉,“有人在这里弹琴,应该不是酒楼吧!”
桃红叹气,“杏黄,你就直说吧!咱家姑娘,什么时候对于女人的胭脂水粉感兴趣过?”
杏黄道:“想容楼乃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商铺,京城贵妇们的胭脂水粉大多都是从这里买的。”
“哦!”东方珞若有所思,“从这样的地方传出琴声,那倒也说的过去了。只是,这琴声怎么听着耳熟啊?”
杏黄道:“因为弹琴的人,姑娘是认识的!”
东方珞道:“钟凌风的琴声里,没有这么婉约。”
杏黄道:“是有侠义之心的水仙姑娘!”
“那个水仙?”东方珞愣愣的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会在这里弹琴?”
杏黄道:“水仙姑娘正在想容楼二楼的平台上弹琴,因为确实弹得好,楼前就聚集了很多的人倾听,这才把道路给堵上了。”
东方珞道:“那你有没有打听到,水仙姑娘为何要在此弹琴?”
忍不住的想,若是钟凌风选在这闹市弹琴,会不会三条街以外就堵上了呢?
杏黄道:“奴婢也就是稍稍打听了一下。水仙姑娘好像是被这里的老板请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用琴声来招揽生意。”
说好听了是请,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卖艺了吧!
那水仙,有丫鬟随护,怎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她不是自称认识凌五吗?
如果真是跟凌五相熟的,以凌五的财力,不该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吗?
想想,当初她之于凌五,不过是个陌生人,凌五都将丰园送给了她。
豪气冲天,直达云霄。
就算对灵芝一个私奔女,他都把她安排在了丰园做事。
那么,对这个水仙会不管不问吗?
白鹭问:“姑娘,可是想上去见一见水仙姑娘?”
东方珞摇摇头,“今天不得空,还是改天吧!跟车夫说,若是过不去,就绕道吧!让满堂留在这里吧!”
杏黄便探出车厢去吩咐。
马车果然掉头,绕道旁边的道路,再无其他风波的到了丰园。
闻听翼王府来人,詹管事亲自迎了出来。
见是东方珞本人,更是欢喜万分。
东方珞也很是开心,丰园本是她回到京城的第一个落脚地,自然就有着无法取代的亲切。
更有着美好的回忆,比方说后园的杏子,还有那湖边的桑葚子。
灵芝显然也已经得了信,迎到了二门上。
“哟!我说一大早听到喜鹊在叫呢!原来是咱们郡主回来了啊!”
东方珞撇嘴,“喜鹊叫,那是因为你喜事将近了!”
灵芝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我听闻,若不是翼王妃挡着,某人的喜事也将近了呢!”
东方珞却做不来面不改色,只能用叹息加以掩饰,“怎么这件事,姐姐也知道了呢?”
灵芝拉着她的手,一起往静心院走,“你嘉珞郡主有什么风吹草动,全京城的人自然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不是吧?”东方珞皱了小脸。
听灵芝这意思,钟凌风急不可耐的想娶她这件事,已经尽人皆知了?
这样的关注度,她真的不想要的!
灵芝笑,“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苦恼。”
东方珞苦笑,“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脑子有病的人才求之不得吧?”
灵芝道:“京中闺秀,争着跑去避暑山庄,也不过是为了出出风头,最好美名外扬。妹子,能够被人们津津乐道,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东方珞轻轻吐了口气,“姐姐的信息既然这般灵通,可否告诉我,京中自我遇刺后,可否还有其他的趣事啊?”
灵芝道:“皇上下令,要彻查四大侯府的外室,算不算?”
东方珞一怔,“彻查只是个由头,皇上借着东方博的外室风波,这是要趁机震慑一下四大侯府啊!”
灵芝笑,“墨痕也这么说!”
东方珞贼贼的笑,“这还没出嫁呢!就已经言论从夫了啊!”
灵芝就掐了东方珞的胳膊一下,东方珞自然夸张的大叫,“那只胳膊上有伤的!”
灵芝赶紧撸起她的衣袖查看,见胳膊肘位置上的结痂都已经退了,只留下白色的印迹,不由得松了口气。“可还有别处受伤了?”
东方珞收回胳膊,“没有了!将伤情扩大,不过是权宜之计。”
灵芝看看东方珞身后的四大丫鬟,道:“我觉得也是!毕竟有她们在,就算真的有人受伤,也轮不到你!”
关心不乱,灵芝这分子沉稳,应该算第一人了。
到了静心院,葡萄架上的葡萄已是红的多,绿的少了。
东方珞就欢欣雀舞起来。
灵芝忙吩咐蝉儿去拿剪刀来,蝶儿就搬了凳子,让东方珞自己随意的采摘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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