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空洞,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要将她的所有都吸走。
言以莫拿了一件外套,想披在言蓉的身上。
言蓉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好似受到了巨大的侵犯。
待她回过神来,她和言以莫都是心底划过狠狠的一抹伤口。
言蓉慢慢开口道:“大哥,你去找一趟沈木吧。”
“真的……就完全放弃了吗?”言以莫小心地开口。
言蓉仰起头来,让泪水不至于又决堤:“至少,留下一个曾经完美的我……在他的印象里……”
“蓉蓉,你累了,先休息吧。”言以莫劝道。
“大哥……帮帮我。”言蓉抓住言以莫的衣袖,她一会儿显得十分理智,但是马上又暴露了她的脆弱和疯狂,“求你,求你,求你……”
她转换的情绪和态度,正显示了她在经受巨大的内心波动和折磨。
言以莫不得不答应下来。
次日,路西又来了。
言以莫要出门,不得不有人来守着言蓉。
路西虽然烦,但是言以莫却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人选。
路西还带着一名中年阿姨,就是她口里说的那名妇科医生。
言以莫也知道医生的存在有巨大的作用。
只是他一直不想将事情扩大化而已。
“蓉蓉,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吧。”言以莫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事情说得很轻松。
但是言蓉还是从床上弹跳起来,惊恐不已:“不!不!不!让她走,让她走!”
“蓉蓉,只是一个……”言以莫开口。
“我不要!”言蓉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让医生离开,让医生马上离开!”
她跳起来,跑到窗户的地方:“她不离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的情绪一直都这样波动和变化,言以莫真的是毫无办法。
倒是路西建议一定要检查。
言以莫脸色铁青地看了路西一眼:“够了!先出去吧!”
路西知道言以莫多在乎言蓉,正是因为在乎,他却无法下定果断的决心。
路西伸手,想给言蓉一个安抚的动作,但是言蓉却马上退后了,她害怕人的触碰,尤其是陌生人或者突如其来的触碰。
言蓉的背后,就是窗户,窗户没有防护栏。
言以莫心头一紧,对路西说道:“路东,带着医生出去吧。”
路西想要纠正他对于自己的名字的叫法。
但是显然,言以莫的心思不在这里。
最终,也没有给言蓉检查成。
有路西帮忙照看着言蓉,言以莫便可以出门去办事。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看着路西:“路北,做事给我小心点!”
“我叫lucy,路西,西,西!”路西纠正道。
“吵死了。”言以莫拿起自己的外套,顺手套上,动作潇洒,无以伦比,“路南,好好做,我会付你双倍酬劳。”
沈木没有想到,没有等来言蓉的电话,却等来了言以莫的电话。
见到言以莫的时候,沈木眼眸里,还是印出言以莫苍白到极致的脸庞。
他身体羸弱,却丝毫不显颓败,反倒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往日的言以莫的病,让他带着颓败的灰白,现在他倒是白得通透,可见云舒的药,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治好言以莫,但是却也是不远了。
不过沈木根本就没有时间纠结这些,他能猜测到,言以莫找他,是因为言蓉的事情。
“蓉蓉去哪里了?”沈木开门见山地问道。
言以莫半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阵,喝光了面前的白开水,整个人才好一点。
他开口说道:“沈木,我来见你,是因为蓉蓉要我来见你。”
“我在听。”沈木猜不透言蓉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以莫淡淡开口,说道:“你知道,你离开苏格兰这么长时间,其实蓉蓉她……已经重新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沈木眼眸中带上一丝狠戾,一闪即逝,垂下了眼睑,长长的双眼皮,让他看上去更加的清俊。
他抬眸:“你说谎。”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蓉蓉就是这样跟我说的。不过蓉蓉不想让你伤心,所以决定不那么直接地打击你,但是没有想到你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沈木嘲讽地勾起唇角:“你当我智商为负吗?我还不至于分不出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言以莫也轻笑起来:“随你便。我只是作为一个传话人。蓉蓉劝你早点回s国,免得到时候你见到她和卫铭结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如果蓉蓉真的喜欢卫铭,卫家为何不帮言家?她若是真的喜欢卫铭,为何专门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沈木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言以莫,“你说的话,我半个音节都不信。”
言以莫好笑地看着沈木,好似在看着什么可笑的生物。
沈木不为他的眼神所动,直视着他的双眸:“现在,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囚禁了蓉蓉,禁锢了她的自由?”
“那么,我回答你的问题……”言以莫说话很慢,因为说快的话,会引起他的咳嗽,但是这慢,反倒牵动着沈木的心绪,“第一个问题,言家不需要接受卫家的帮助,言蓉只想以自己的能力,站在足以匹配卫铭的高度;她不想再对你虚以委蛇,因为,你也知道了,她假意和你在一起,我母亲找人来杀你。她说了,如果为了不伤害你的感情,还一直假装和你在一起,会伤害到你的安全,还不如趁此机会说开。她马上就要和卫铭结婚了……”
言以莫言之凿凿,沈木却根本难以相信……
爱情的感觉,是只有自己才能判断出真假的,从最初的动心到决定和彼此厮守一生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骗人。
沈木的眼眸里带着清明和坚决,摇头,根本不信言以莫的话。
言以莫心底倒是对沈木多了几分好感,其实自从沈木来抢婚开始,言以莫是一直很认可沈木的能力,以及他对言蓉的感情的。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言蓉对沈木开始刻意逃避,不想耽搁沈木的幸福,言以莫对于感情之事一窍不通,也是有点为难,他正在沉吟……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那个叫路什么的女人打来的,言以莫本不想接她的电话,但是想到路什么跟言蓉在一起,他只好接了起来,语气却有点生硬:“喂,说。”
“大哥……”电话那头却传来言蓉的声音,瑟瑟的,怯怯的。
言以莫心口一软,声音也软了下来:“嗯,怎么了?”
“你和他,在一起吗?”言蓉压抑着哭腔,轻声问道。
言以莫只好应了一声,言蓉恳求道:“让我跟他说……”
言以莫摸了摸鼻尖,沉吟半晌,才将手机递给了沈木。
沈木心知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蓉蓉,从言以莫手里抢过手机,道:“蓉蓉,你在哪儿?”
“沈木……对不起,大哥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该利用你的感情……别留在苏格兰了,我母亲一定会……你走吧,忘了我。别再打给我,我已经换号码了……”言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听上去很平静,也很稳定,不似受到什么胁迫。
不等沈木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沈木马上回拨,却已经拨不通了。
言蓉将路西的手机递回给她,佯装的平静情绪被打破,她趴在被子上,无力地哭泣起来。
路西在她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了一下言蓉的肩膀。
见言蓉没有反抗,她才轻轻地拍了拍言蓉的肩背,以示安抚。
过了很久,见言蓉好一点,路西开口说道:“也许他……并不介意呢?”
言蓉的被子捂住脸,声音嘶哑:“可是我……介意。”
路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言以莫面前能说的那些话,在言蓉面前根本说不出口。
因为言蓉是当事人,是那个受到最深伤害的人,路西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去戳破她的伤口,揭开血淋淋的疤痕?
但是过了一会儿,路西还是觉得有必要劝言蓉,接受医生的检查。
因为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是必须要接受医生的干预的,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蓉蓉……要不,我让医生过来一下吧?”路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言蓉的反应很剧烈,大声道:“不!”
这声音超出了言蓉平时说话的声音太多,听上去让路西吓了一跳。
路西见她这个样子,只好说道:“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撑着,好不好?”
言蓉不明白她是谁,也不想去探究。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探究任何事情。
有什么不舒服吗?言蓉不知道,因为心里已经完全麻木了,麻木得让她感知不到什么不舒服或者疼痛。
嗓子还在火辣辣的发疼,因为那晚说了太多的话,因为现在她还在发烧的状态中。
身体呢……一想到身体,言蓉便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个想法,不想继续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