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其中一名大夫闻言后,弓着身子上前道:“还请尽快让伤者平躺休息,小人定会为将军尽心医治。”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腾出一间屋子来!”
柳倾城催促一旁的宋毅,后者回过神来,连忙扶着欧阳璟朝后院走去,正遇上闻讯而来的太守宋青。
宋青见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急忙吩咐下人备好热水、绷带等必需品,亲自引路来到一间舒适的厢房。
“寒舍简陋,但眼下疗伤要紧,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多谢大人。”
欧阳璟被扶到床榻上躺好,因箭伤在肩头,需要除去上衣,谁知先前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与衣衫粘连在一起。
大夫先用剪刀将大部分衣衫剪碎,待只剩下伤口的小片布料时,只能用强扯的方式除去。
更为棘手的事,当时欧阳璟从肩头虽拔下大部分箭矢,但其实最致命的箭头还留在皮肉中,需要用刀割破皮肉强行取出。
当时欧阳璟虽意识模糊,但还凭着坚强的意志尽力保持清醒。
他用弱如蚊吶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我能忍得住。”
几位在场的大夫都是行医数十载的老人,虽见过无数伤痛,但仍是觉得撕裂血肉的画面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欧阳璟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渗出,他能感觉到皮肉在慢慢地与自己分离。
虽然疼痛令他备受折磨,但一想到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此刻要受此折磨的人便是柳倾城,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坦然,心想幸好此刻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她。
柳倾城站在一旁,拧眉看着几位大夫将欧阳璟围成一团,每个人都手持一把尖锐的匕首,在他的肩头剜肉。
她心中焦急万分,看到欧阳璟冷汗如雨下的痛苦表情,更是感觉到无比心疼。
从前不管她受多大的委屈与伤痛,即便是那次被柳佑宰打得皮开肉绽,她也不曾落过半滴眼泪,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心痛,鼻尖一阵酸涩,落下泪来。
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欧阳璟缓缓地转过头来正对上她含着泪光的眼神,他强忍着疼痛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无声地安慰她不要哭。
突然“啪”的一声,有金属碎裂声传来。
正专注于割肉除箭的一位老大夫受惊不小,刀锋一偏,割破了伤口周围比较完好的皮肤。
“怎么回事?”
柳倾城连忙冲上前去,只见欧阳璟那顶长年累月覆面的乌金面具已碎裂开来,落在枕畔,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庞。
见到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她才更加真切地清楚认识到,他此刻在承受多么巨大的痛楚。
欧阳璟知道她心中担忧,颤抖地向她伸出手,眼神温柔似水。
柳倾城连忙握住他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般宽厚,只是缺少了往昔温暖的力量。
她泣不成声地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掌,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没事的。”
见此场景的人无不动容,宋毅走上前来安慰地拍拍柳倾城的肩膀,道:“大侠一定没事的,你放心。”
这时,他才有机会看清欧阳璟的真正面容。
只见他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掩盖不了精致的五官给人带来的惊艳感觉,尤其是那如画的眉目,很难令人移开目光。
怪不得柳倾城会喜欢他,这种逾越性别的漂亮面容,任谁都很难讨厌。
宋毅在心里默默安慰道:倾城喜欢他而不喜欢我,这也怪不得我自己,我是输在了天赐的面容上,要怪也是怪爹娘没有给我这样一张惊艳绝俗的脸庞。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榻上人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只见鲜血四溅,一只锋利无比的箭尖已经被取了出来。
一名大夫急忙喊道:“快拿烈酒来,伤口若再不消毒,恐怕将军有性命之忧!”
早就候在一旁的小厮连忙呈上,供大夫为欧阳璟清洗伤口。
柳倾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浓浓的烈酒直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欧阳璟疼得弓起腰背,再也忍不住钻心的痛楚闷哼出声,他紧紧握住柳倾城的双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柳倾城顾不得手掌的疼痛,她觉得这是唯一可以感知他痛苦的方式。于是,她任由他攥住自己的手,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宋毅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这种情景实在太揪心了,他这种善良的少年真的接受不了。
最初的痛楚像海浪般阵阵消退,欧阳璟身下的被褥已经被他的冷汗所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