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不过一夜未见,皇帝的两鬓竟已全数染白,欧阳祁的死对他的打击可见一斑。
这时,欧阳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虽然太子位的最大竞争对手已然除去,可在老皇帝的心中,他永远抵不过那个死人的分量。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轻声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父皇请节哀顺变,保重龙体要紧啊。”
崇成帝淡淡地点点头,叹道:“朕本想着经过先前的事,早日退位让贤,朕也能好好地颐享天年,却没想到老天竟要朕白发人送黑发人。”
欧阳骁弯下眉头,露出一副悲悯的神情,道:“大哥的死确实突然,儿臣早起听闻噩耗也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哥正值英年,实在令人唏嘘。”
说着,他面露担忧之色,问道:“不知母后现在可还安好?大哥向来备受母后疼爱,希望母后能珍重凤体才是。”
“她自然万分悲痛,怎么也不听劝,你待会儿就去长清宫问安吧。”
“儿臣遵命。”
欧阳骁顿了顿,接着说道:“儿臣方才听太医说,父皇不肯让他们诊脉,也不肯吃药。可是为了大哥的事而无心医治?”
崇成帝不置可否,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欧阳骁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昨夜朕旧时战伤发作,本欲招你入宫侍疾,但前去通传的太监却来报你不在府中。”
欧阳骁听到这番话心中猛地一沉,莫非皇帝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他怎么会一直让自己跪地不起,还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
但他不敢妄自揣测,只能静观其变。
只听崇成帝继续说道:“朕看着一群老太医围着朕叽叽喳喳个不停,周围侍奉的人虽然多,却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实在心烦,便把他们哄了出去。”
欧阳璟强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道:“儿臣不孝,昨夜辗转难眠便去了凤仙楼吃酒,没想到竟错过了前来通禀的宫人,实在该罚。”
“只是去了凤仙楼?没有去祁王府吗?”
听到皇帝的这句问话,欧阳骁已经确定他肯定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从而怀疑欧阳祁的死与自己有关。
但无论他昨夜悄然潜入祁王府有没有被人看到,他都决计不能承认。
欧阳骁明白,只要挺过这一关,他就会顺利成章地成为太子位的唯一继承人,若是不能,那他的下场肯定比欧阳祁更加悲惨。
所以,他很坚决地否认了自己的行踪,道:“儿臣只去了凤仙楼,并未去过大哥的府上。父皇为何有此一问?”
崇成帝早已预料到他的答案,没有任何惊讶。
他淡淡地说道:“朕听把守太子府的一个小兵讲,说是白天时皇子祁曾派人邀你入府,可有此事?”
“哦,是有此事。”
欧阳骁坦然地点点头,面色平静地解释道:“但大哥毕竟是戴罪之身,儿臣虽心系兄弟情义,但不敢违拗父皇旨意,本想着今日请得父皇允准,再去府上与大哥相见,谁知竟出了这样的变故。”
“那你可知,祁儿邀你入府所为何事?”
“这个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骁紧张地收紧掩在宽大袖口中的双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尽力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接受皇帝审视的目光。
半晌,老皇帝才缓缓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叹道:“行了,起来吧。”
“多谢父皇。”
欧阳骁缓缓地站起身来,膝盖因长时间的跪地而变得酸痛无比,他这时候才察觉后背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然而,他却不能彻底放松下来,他必须完全摆脱嫌疑,不让崇成帝一直怀疑自己才是。
于是,他走到龙榻前,主动地给老皇帝揉捏肩膀,道:“父皇,大哥他真的是如别人说所的那样畏罪自尽吗?还是怀疑有人蓄意为之?”
崇成帝叹了口气,拧着眉头说道:“祁王府有重兵把守,有谁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杀死祁儿呢?”
“那一定是身手不凡,且与大哥有深仇大恨之人。”
欧阳骁假装思索片刻,清冽的眸中划过一抹狠戾的神色,他沉吟片刻后,压低声音道:“说到这,儿臣倒是想起一人的名字。”
“说来听听。”
“说起身手不凡,又与大哥结怨之人,那朝中只有欧阳璟一个人了。”
欧阳骁见皇帝凝眉不语,他继续说道:“当初泉州爆发瘟疫,大哥为百姓的生死着想,逼迫璟王立下生死状,自那时起璟王似乎就颇有不满。后来,又因柳家幺女倾城的缘故,两人又似乎生了许多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