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边只有你一个体己人,你这样做,本宫很是放心将父皇交由你照顾。”
欧阳骁笑着又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缓缓收回了手,道:“对了,父皇今晚可曾接见了什么人?”
赵炎闻言一头雾水,不知这个疑问从何而来,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如实回答道:“不曾见过,皇上最近一直都在榻上潜心看书,从未接见过外人。”
欧阳骁长眉一挑,追问道:“真的?你就没有听到内殿有何异常的声响传来吗?”
这话听在赵炎的耳中,他产生了几分心虚,因为皇帝最近不喜欢他在跟前伺候,所以他总是趁机会跑到别的地方躲懒去了,每隔半个时辰他才会到御前查看一下情况。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欧阳骁到底用意何在,也根本不知道今夜内殿发生了何等大事,竟惊动了太子殿下深夜亲自前来询问。
但是,赵炎不能如实回答自己其实躲懒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咬定今晚如同往常一样,并未发生任何奇怪之事,他一直守在内殿,也没有听到任何奇声异响传来。
见从赵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事,欧阳骁也不再追问,只是嘱咐赵炎好生恪守职责,便带人回了交泰殿。
而在一片黑暗的内殿里,崇成帝躺在龙榻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紧盯着斜上方的房梁,那里正藏着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妙玲与柳倾城。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崇成帝伸出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示意梁上两人暂时不要动,他轻咳了两声,喊了两声赵炎的名字,对方听到动静连忙端着一盏烛台走了进来。
“圣上,您怎得醒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赵炎弓着身子走到龙榻前,将烛台靠近了几分,查看老皇帝的情况。
崇成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身体无碍,他扬了扬下巴,问道:“方才外面是谁在说话?”
“启禀圣上,方才是太子来了,但奴才说您已经歇下了,殿下便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又离开了。”
赵炎上前细心的给老皇帝掖了掖被角,动作很是熟练。
崇成帝点点头,问道:“太子可还问起别的事情?”
赵炎不敢有所欺瞒,便将方才他与太子的简短对话一字不漏的转述出来,心里更加疑惑不解,不知这父子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他知道身为一个奴才,尤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奴才,何事可以多言两句,而何事绝对不可以置喙,所以他只是如实禀报,并没有多问。
听到他的禀报之后,崇成帝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房梁上的两道身影,但意识到赵炎还在跟前,他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所以他挥挥手,道:“你退下吧,朕累了。”
“是,那奴才还给您留盏灯吗?”
“不必了,光太亮朕睡不着。”
“那奴才就守在廊前,圣上好生休息吧。”
赵炎恭敬的行了一礼,又给崇成帝拉了一下身下的被子,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待他退出内殿,妙玲旋身带着柳倾城轻盈落地,摸黑来到皇帝的跟前,轻声道:“果然被发现了,你这个儿子可真厉害!”
“是朕拖累两位姑娘了,你们趁现在的机会,赶紧离开皇宫吧,以后就不必再来了。”崇成帝挣扎着坐起来,轻声的催促道,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关心。
他是真心不想拖累这两位善良的姑娘,毕竟自己已经年过半百,一只脚早已踏入坟墓,身上的余毒究竟能不能排尽,已经不甚重要。
谁知,柳倾城却坚决的摇头否定了他的话。
“坦白讲,皇上是唯一能阻止欧阳骁的人,自私地来讲,您是唯一可以释放欧阳璟他们的希望,我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您的!”
柳倾城转过头,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妙玲,轻声道:“不过今夜确实很庆幸我们提早来了,也庆幸妙玲那会儿舍命出去引开那几名暗卫的注意力,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那几名暗卫武功虽好,却中了我的绝门毒药,我把他们引导偏僻处解决干净了。”
“那就好,只是今晚已经引起了欧阳骁的警觉,我们得想个其他办法避过他的视线才好。”
柳倾城拧起了好看的眉,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见她们如此热心,崇成帝的心中不无感动,即便柳倾城承认这份热心有几分出于利用的目的,他也感谢她的坦诚。
他的亲身儿子对他毫无感情可言,只是一门心思发了疯似的对他半生苦心经营的江山社稷胡作非为,恨不得能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而两位不过是只见过几次面的姑娘,却肯为他舍身犯险,这让他下定了决心。
黑暗中,崇成帝缓缓开了口,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找个机会,带朕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