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沈白衣在那一刻有些失神,他能看的到柳倾城是在为他担心,此刻他全心全意的只能注意到这一点。然而,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他无怨无悔。
他回过神来,淡笑着拂开柳倾城的手,俊朗的脸庞上晕染开轻微的笑意,在身后阳光的映衬中,他温如春风的柔声道:“只要能如你所愿,白衣无怨无悔。”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径直走到庭院中的沈慕飞面前,直接无视对方满脸狡黠的神情,以极其轻微却又无比严肃的口吻对沈慕飞说道:“好生礼待她,否则休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到现在这种时候了,太子还在为她考量,三弟奉劝您一句,还是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沈慕飞狞笑着走上前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不能在贴近的地步,他盯着沈白衣的眼睛,笑着继续道:“听闻父皇已经知道了你擅离前线的事,此刻正大发雷霆要见你呢。太子殿下,请好自为之。”
“这些无需你关心,你只要记住不许对倾城无礼就好了。”
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沈白衣便径直出了王府,飞奔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他十分了解沈慕飞的个性,自己若是拿出太子的身份强行带走柳倾城,只怕更会给沈慕飞留下把柄,到时候在皇帝面前参奏柳倾城是迷惑他心智的罪魁祸首,那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如今,他只有奋力一搏,或许还能保得住柳倾城的性命。
见太子殿下衣冠不整、一副长途跋涉的疲惫模样匆匆赶至皇宫,守宫门的侍卫赶忙命人前去通传,不出半盏茶的时间,沈白衣得到了传召,皇帝命他前往议政殿外等候。
沈白衣接了旨意,来到议政殿外便一撩衣摆,双膝重重的跪倒在地,垂眸不起。
这架势把不明所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有人走上前来搀扶劝解:“殿下,您这是作何啊?圣上现有事在殿中处理,您要是等也别跪着啊,奴才去给您搬把椅子来。”
“不用,你退下吧,本殿自有分寸。”
沈白衣挥退左右,身体笔直的跪在议政殿外,表情异常坚毅,而他的心里实际上却并无多少把握。
他只知道,此次要全力一拼,否则柳倾城肯定会成为皇帝肃清的对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着夏日的太阳慢悠悠的从东边的天空爬到头顶正上方,又无比缓慢的朝着西方的山头落下,沈白衣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凌乱的发髻散落下来,有些许汗湿的发贴在他的额前脸侧,映衬的他的脸更加惨白。
但即便如此,皇帝依旧没有传召他进殿的意思。
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首领太监曾出来看过沈白衣几次,这会儿又悄悄走出大殿来查看沈白衣的情况,看他依旧笔直的跪在殿门口,首领太监也于心不忍。
他转身回了议政殿,借着给皇帝奉茶的机会,首领太监开口道:“陛下,您忙了一天,也该歇歇了。”
皇帝听到他的话,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茶杯,状似无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戌时了。”
“哦?时间过得真快,朕才批了几道折子,天就已经黑了。”皇帝抿了口茶,又问道:“他还在殿前跪着吗?”
不用明言,首领太监自然知道他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他连忙点头道:“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外跪了一天了,模样看起来不大好。前线风餐露宿,休息不好,再加上连夜赶回京都,若是再跪下去,只怕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哼,他为了一个区区女子就敢扔下前线战事,还怕受这点苦吗?”皇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大殿外走去。
首领太监知道皇帝铁面柔肠,嘴上虽然说的很生气,但已经心软了,他顺势附和道:“殿下正年轻,难免会儿女情长些,陛下别太生气,以免气坏了身体。”
“未来的一国之君,岂能被儿女之事牵绊挂心?”
皇帝说着,命人打开殿门,他在首领太监的搀扶下迈了出去,来到沈白衣的面前。
当他看到沈白衣面容憔悴、衣衫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他沉声道:“为了个女人,竟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太子当真出息了。”
这番话虽然非常讽刺,但沈白衣却全然不在意,他对着皇帝深深叩了一首,然后抬起头对皇帝说道:“父皇,白衣此来不只是为了倾城,更是为天下黎民百姓,还请父皇容禀。”
闻言,皇帝沉默的审视了他片刻,而后转身走进了殿中,道:“随朕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