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医,当面询问了一番关于欧阳璟的身体情况。
太医为欧阳璟诊了一下脉,不急不慢的捋着花白的胡须,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他胸前的锐器伤口伤及肺腑,伤口又因未得到及时处理而化脓溃烂,情况很严重,只能先用山参吊着精神,能不能撑过未来的几天,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闻言,柳倾城又是一阵酸涩与恐惧涌上心头。
这两天,她一直都能从各位太医的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语,她不知道这次幸运能否再次眷顾欧阳璟,这是最艰难的生死关头,她除了深深的无力与担忧之外,就只能含着眼泪陪在欧阳璟的身边。
而沈白衣的话从太医的口中得到证实,沈慕飞也不敢轻举妄动,欧阳璟是他非常重要的人质,他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前,绝对不能让欧阳璟就这样轻易的死掉。
于是,沈慕飞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念头,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而后,他转头看向沈白衣,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太子为三弟多照看一下这位非常重要的朝廷钦犯,等他醒过来,本王再来把他带走。”
沈慕飞加重了“朝廷钦犯”四个字,然后又深深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欧阳璟,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带着那几名侍卫离开了。
等沈慕飞离开之后,沈白衣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他转身对柳倾城关切的说道:“方才没事吧?不管他说了什么,还请倾城不要放在心上。”
柳倾城抬头感激的对他摇了摇头,勉强的扯出抹微笑,然后重新走回到床榻边坐下,拉住了欧阳璟的手。
她现在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那个心情,她只想静静的陪在欧阳璟的身边,陪同他一起度过这段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沈白衣叹了口气,在柳倾城的身边坐下,目光盯着欧阳璟沉静的睡颜,话语里不无感慨的说道:“看着他们兄妹两人都躺在病榻上,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是一样。小溪方才醒来,还向我问起了欧阳兄的情况,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闻言,柳倾城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
沈白衣顿了一下,解释道:“小溪的手恢复了一丝知觉,她应该是从太医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执意起床以书写的方式问我关于欧阳兄的情况。”
有晶莹的泪水从柳倾城的脸颊滑落,她连忙抬起手臂,用袖口擦去了脸上的湿润,哑着声音问道:“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自然不敢告诉她实情,只跟她讲是我的一位好友受了重伤,现在正值两朝交战的关键时期,欧阳兄不会出现在我的别苑里,她也便信了。”
沈白衣想起欧阳溪曾经是那么一位善良热心、天真活泼的可爱姑娘,而如今却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模样,心中难免感到惋惜,话语里也带了一丝疼惜与不忍。
柳倾城回眸望了一眼昏睡中仍在拧着眉头的欧阳璟,想起他在花园中急切的想要去见欧阳溪的情景,她小心翼翼的将欧阳璟的手放回到被子下,然后站起身来,轻声道:“他一直很挂念小溪,我代他去看看她。”
“且慢。”
沈白衣站起来,拉住了柳倾城的手腕,阻止了她前行的步伐。
见柳倾城失魂落魄的回眸望着自己,他不由得心中一紧,柳倾城在他内心是个极为聪慧、时刻精力充沛的女人,他何曾见到过她如此消沉的模样?
他见柳倾城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声,道:“小溪现在刚刚好转,若是见到你这幅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只怕她心中又会多疑。她那里有我照顾就好,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照顾好自己,养好精神,才能陪伴他醒过来,不是吗?”
柳倾城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明显比原来消瘦了许多,摸起来竟然觉得颧骨都有些硌手。
她垂眸看了一眼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也因为许久未曾梳洗而变得干枯毛躁起来,她想此刻的自己肯定很吓人,若欧阳璟醒来被自己的狼狈摸样惊到,只怕他又会担心了。
这样想着,柳倾城连连点头,迈步就要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对,我得赶紧去收拾收拾,不能让他担心我。”
然而,还没等她的脚步跨过门槛,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将柳倾城瞬间湮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身体瞬间变得轻盈起来,她像是凌空而起,看着地上的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而自己身上却毫无痛感,耳边除了倒地时那一声闷响,只有沈白衣急切的呼唤声,却远远的,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