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他要醒过来了!
柳倾城倏然坐起身子,查看欧阳璟的面部表情,见他剑眉微微蹙起,苍白干涩的嘴唇间偶尔会逸出几声极其细微的呻吟,看起来很是痛苦,她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她将他额头上用来降温的布拿下来,准备拿到外面再去洗一洗弄凉一些,正好妙玲和月黛飞奔而来,两人的呼吸声都很粗重,显然是片刻没有停歇便赶过来了。
柳倾城擦去脸上的泪痕,拉着妙玲的手就往山洞里跑,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都是希望:“妙玲你快看看,他刚刚手指动了一下,你医术最厉害,快去把他叫醒!”
妙玲听她的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似乎是刚刚哭过。
她认识柳倾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难过的掉眼泪,她拍拍柳倾城的手,安慰道:“你先别急,我看看他的情况。”
说着,她将手搭在欧阳璟的手腕上仔细把脉,红色的眼瞳之中显露出几分沉重之色,她又翻开欧阳璟的眼皮看了几眼,然后松开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妙玲为人向来直爽,给人诊脉看病时说话更是直接,能医得好她会很得意的拍拍胸脯下保证,不能医也丝毫不考虑病人和家属的感受,直接扔下一句“可以准备棺材”就扬长而去,而像这种挂着沉重的脸色唉声叹气的反应,这是第一次。
见她面色如此凝重,柳倾城上前开口有些急切的问道:“如何了?”
妙玲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犹豫的看向一旁的月黛,似乎在用眼神无声的询问对方的意见。
柳倾城见到他们两个又在用眼神交流,想要对自己打哑谜,她向旁边迈了一步,直接切断了他们之间的目光交流,道:“你们别再瞒着我了,我要知道一切。”
说着,她看向石榻上痛苦的皱起眉头的欧阳璟,道:“我已经失陪那么久,怎么还能在这种时刻丢下他一个人痛苦?”
纵然她害怕听到坏消息,但是比起这个,一无所知更会令她感到惶恐与不安。
妙玲从她那双被泪水浸的格外湿润的眸子里看到了几许坚定的神色,而这两天欺瞒柳倾城的滋味也令她百般煎熬,既然今日被柳倾城撞破秘密,她想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打定主意,妙玲牵住了柳倾城的手,道:“他的情况很糟糕,胸前的伤口本就很深,差点伤及心脉,再加上伤口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所以……”
期间,月黛一直在柳倾城的背后对妙玲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但妙玲却直接无视了他的劝阻,继续道:“他刚刚为了躲你又淋了雨,伤口的情势有些加重了,幸好这口气提起来了,要不然就连我也是无力回天。”
听她说的如此严重,柳倾城的心中感到一阵后怕,她害怕自己这是见到欧阳璟的最后一面,所以她这一时间有些庆幸欧阳璟的坚强。
只是,她心中还有诸多的疑问没有搞明白,她打断了妙玲的话,问道:“这样的伤他受过无数次,每次都撑过来了,更何况这次还有你这位神医在旁,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妙玲闻言直摇头,道:“若只是这些,即便是十个欧阳璟我也能救得回来,可他的伤势远比你肉眼所见还要严重很多。”
柳倾城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瞄了一眼欧阳璟胸口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犹如万箭刺穿般疼痛。
眼泪有控制不住往下落的趋势,柳倾城连忙偏过头,看向妙玲问道:“如何严重?你仔细说来。”
妙玲扬起下巴指了指欧阳璟的胸口,重重叹了口气,道:“他这一刀的位置不偏不倚,力道也不轻不重,即便不能立即身亡,却也会让伤者承受异常大的痛苦。这也就算了,偏偏他中的那一刀上还涂着毒药,那毒液已经顺着血液入侵了他的五脏六腑,若非他内力深厚一直撑着,只怕早就在我遇到他之前便暴尸荒野了。”
“中毒?!”
柳倾城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借着山洞里的火光仔细打量了一番欧阳璟的神色,只见他面色虽然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但却只能让她看出来这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异常虚弱所引起的,并无半分中毒的迹象。
她紧咬着嘴唇又仔细打量了欧阳璟一番,仍是没有看出半分迹象,她转过头看向妙玲,又惊又怒的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出他中毒了?他所中之毒是何来历?后果有多严重?”
柳倾城心中急切,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可抑制的颤抖,她都无法想象欧阳璟失踪的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哪些痛苦的煎熬,生死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