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温齐家的轻轻推了推发愣的乔卿莫。
“怎么了?”乔卿莫思绪回笼,捻了袖口里的素面手帕揩了揩眼角的湿润。
温齐家的扶起乔卿莫边往内室走边道;“刚佩蓝过来说景红她们都安排好了,一会便带她们过来把姑娘的箱笼抬进来整理收拾妥当。绾青那边已经带着婆子抬热水进来了。老奴多嘴劝姑娘您切莫再思悲痛往了,晚膳到底还要去芙德堂的,让太夫人瞧见了免不了又要落泪了。这番老奴先服侍姑娘梳洗歇息,养足精神才能为以后做打算啊。”
乔卿莫点了点头当是答应了,而这时佩蓝领了景红,竺墨,魏紫和几个永城伯府的婆子们抬了箱笼进屋。绾青也指挥着粗使婆子往内室抬热水。乔卿莫看了一眼身旁的温妈妈,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个精明又爱护自己的乳母已成了满头华发目光浑浊的老妇人。
是从她的一双儿女皆夭折开始生了华发?还是从母亲走后开始失了精明?
乔卿莫忽的想起母亲临走前的叮嘱‘温妈妈此人可用,但不可信’。
这是什么话?用,却不能信?乔卿莫琢磨不透其中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唤了声温齐家的;“温妈妈?”
“老奴在。”温齐家的熟练的为乔卿莫解开发髻。
“........”乔卿莫内心挣扎着是否要将心中的秘密告诉温齐家的。
“姑娘有什么事,吩咐老奴便是。”温齐家的已经服侍着乔卿莫泡进浴桶。
乔卿莫泡在温水里,终于卸下了一天的疲惫舒服得缓缓闭上了眼。“没事儿......就是我太累了,倒是要折腾好一会的,妈妈换佩蓝和绾青进来罢。”
温齐家的知道佩蓝和绾青一个会点黄岐之术一个会点拳脚功夫,配合起来倒是有一套旁人学不来的按摩手法,这也是自家姑娘用惯了的。平时也是这两个丫鬟和自己轮流着近身伺候,温齐家的也没多想便换了佩蓝和绾青进来。
乔卿莫心里藏了事儿,又实在乏得紧,梳洗完毕后由绾青服侍着躺下。绾青放好蚊帐,行了礼准备退下时,就听见乔卿莫唤住了她;“绾青,温妈妈年纪大了别是要犯糊涂罢,这几天你留意些。”说完翻了身才缓缓睡去
“是,奴婢晓得。”绾青自是唯乔卿莫是命的,得了吩咐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佩蓝在外屋继续指挥着景红几个在外屋收拾清点箱笼,温齐家的一时闲来下便拎上两包凤阳府的土特产去看伯府里昔日的姐妹。
芙德堂内,自众人散去后秦太夫人单留了阮妈妈说话。
秦太夫人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手里捻着佛珠,不紧不慢问道;“这一路可好?”
“回太夫人话,这一路都好。”阮妈妈知道太夫人想听的不是这些,说着便放下了美人槌。接着用手替秦太夫人捏腿,清了清嗓子又才道;“瑞表姑娘性子温墩待人亲厚有礼,做什么事情也是有规有矩的。”
“嗯。”秦太夫人依旧闭着眼睛,却还是满意得点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语气怜悯道;“有规有矩?玉丛那丫鬟都要骑到她脖子上去了,却还亲厚相待,愚昧忍让。见了我又一个字都不吐不诉。这哪里是我永诚伯府的作风?”
太夫人您这话说得乔卿莫不姓乔倒是姓了秦一般,阮妈妈腹诽道。
秦太夫人自是听不见阮妈妈的心里话的,停了手上的捻珠接着道;“我倒是瞧着瑞姐儿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太绵软,一点都不像她母亲。唉.....若是她母亲怕是早就收拾了玉丛。你说说,这她一个荣姐儿一个,我就是活成精也护不过来呀。”
阮妈妈晓得秦太夫人说的护不住是怕将来她老人家归了西那瑞表姑娘就真成了外人,那浔阳乔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瑞表姑娘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而福哥儿是男子有读书的天分又有父亲罩着总不会太差。这边永诚伯府的荣姑娘也是个老实的,这些年若不是太夫人亲自养着,还指不定被那姜氏教成什么样呐。
阮妈妈明知秦太夫人放不下,可眼下也只能往宽了劝;“依老奴看啊,您就是盼孙成凤也得慢慢来呀。这荣姑娘自幼在您身边长大,秉性气度自是不用说的。老奴倒觉得荣姑娘像您,也没有您说得那般软弱,恩怨分明赏罚有度。至于瑞表姑娘,先前姑奶奶长年病着,表姑娘在跟前侍疾,既懂事又孝顺。虽说性子有些软绵,但好在如今来了永诚伯府,日后有您老人家指点,到不愁不能自保。”
“你呀,就会捡那好听的说。”秦太夫人面上这才有了笑意,又接着捻起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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