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莫面色红扑扑的,鬓角还出了细汗,心生疼惜拿出随身的帕子亲自帮她擦汗。语言极度怜爱地道;“正是娇俏的年纪,倒也不必每日都拘在府里陪我。我已经跟庄太夫人说了,过几日你就跟着府里的姐妹们同去平昌候府的女学进学可好?”
“女学?”
“是了,平昌候府有个大归的姑奶奶,闲来无事就爱教府上的姑娘琴棋书画。后来素日里与平昌侯府交好的人家索性都把自家姑娘送去进学,如今你的表姐表妹们便在那里。你幼时读书识字自有你母亲教着,女红有绣娘教着,可你偏偏不爱琴棋书画你母亲不逼你学倒也罢了。现下女学里主要教的就是这些了,又定下读三休二,你只当是去玩罢,可愿意?”秦太夫人说完也替外孙女整理好了仪容。
“但凭外祖母安排。”乔卿莫行礼应下
“乖囡囡。”秦太夫人拍了拍乔卿莫手背,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胡桃巷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是。”乔卿莫再行礼便退下了。
回了萝梦阁,看见佩蓝和绾青衣服都没换就已经在廊下候着了,想必也是刚到不久。
将将走近乔卿莫先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姑娘进去说话吧,这里风大。”佩蓝冲乔卿莫使眼色。
乔卿莫一下明白过来此事约莫不止是那乞丐身份问题了,点了点头便由佩蓝扶着进了屋,又吩咐景红魏紫下去备茶,由绾青守着门。
待乔卿莫坐定,佩蓝才神色凝重道;“姑娘,十之八九那乞丐就是冯道长了。”佩蓝接过景红手里的茶盏呈给乔卿莫,见景红已经退了出去才接着道;“我和绾青先是去李记的周边问了那乞丐的落脚处,随后在城南的破庙里找到了他。绾青一眼便认出他,张口就唤了冯道长。
可他像看见鬼似的拔腿就跑,好在他瘸了一条腿由张家哥哥帮忙摁住了。况且他嘴里还一直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奴婢听着像‘不是我,别杀我’之类的话,可绾青却说她听到的是‘认错了’之类的话。”
乔卿莫觉得事情古怪,放了茶盏问道;“为何你们听的不一样?”
佩蓝道;“奴婢瞧着他的舌头好像被人割过,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割尽,所以才能含糊的说几句话。后来我们记着姑娘的话,要给他银子,他不要。我们说带他去别的地方安顿,他却破口大骂起来,奴婢听着像是说‘不安好心’之类的。再后来,有不少乞丐围着我们讨赏钱,冯道长便趁机溜了。”
乔卿莫放下茶盏道;“佩蓝,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得很么?我曾听人说冯道长在凤阳府小有名气,常游走于官宦富豪之户且自身自律不喝花酒,不赌博又怎会沦落成这般模样?况就你方才所言,若不是他疯了那便是他很怕你们,可你们不过是丫鬟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关键是此人好像还和苏嬷嬷有牵扯。
“奴婢正是觉得蹊跷,才单独告知姑娘。”佩蓝眉头微蹙,心里的猜想就要脱口而出时。门外响起了绾青的声音;“姑娘,温妈妈求见。”
佩蓝这才松了口气,将心头的话强压了回去。
乔卿莫察觉到佩蓝的异常,面上不显只唤了温齐家的进来回话。
待温齐家的说完打听到的摘花一事后,乔卿莫心不在焉的把人打发了出去。这才问佩蓝道;“你我一同长大,有什么话说不得?”
佩蓝犹豫的揉了一会手里的帕子,这才上前附在乔卿莫耳边小声道;“奴婢觉着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可他看我和绾青时,眼神里除了恐惧还夹杂着些许闪躲。他一夜成名是因为老爷信他用他,这才使他走出困顿。虽然不知他因何成了乞丐,又因何纠缠李记。可既有愧疚,那么奴婢猜想此事会不会和太太或老爷有关。”
“啊?!”乔卿莫终是没忍住惊呼出声,忙用手捂住了嘴。
她原本还觉着这个道士和苏嬷嬷之间是否有苟且还待查证,可如今佩蓝的猜想也并无不妥,冯道士爱财爱名又为何不接受佩蓝的帮助?虽说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是冯道士,可绾青的眼睛向来毒辣又岂会认错?就算是认错,那他看见佩蓝绾青又为何要跑?
“佩蓝,我想查一查此事。”乔卿莫越想疑问越多,这一次她决定探个究竟,就算是求个心安罢。
“姑娘吩咐便是。”
“不急。”乔卿莫喝了口茶,压了压心慌,接着道;“现下已经打草惊蛇,不易再动。况且你也不好常常往外跑,我来时又没有带得力的小厮。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是,还是姑娘您想得周到。”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乔卿莫手指摩梭着杯盖,心里早就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