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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永青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小声道:“我只见过饿死的,没见过撑死的。”
唉,可怜的青哥儿,眼泪汪汪的,被小何大夫招惹哭了,娃心灵创伤很严重呀,估计有亲人在他面前饿死过。
何素雪不敢问饿死的是谁,给青哥儿找个洒白菜的活,岔开这个悲伤的话题。
王小九端着托盘进来,碗碟都是空的,那一对别扭的发小把东西全吃光了。
小九胡乱塞了几口饼,又去听差,续水的茶壶也给他提走了,何素雪让他续完茶就告诉秦六校尉开饭。
面疙瘩汤烧开一会就成了,雪白的面片在汤面上翻滚,就象昨天的鹅毛大雪似的,毛永青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被何素雪推出了厨房。
何素雪往汤里加了盐巴,蒜蓉没放,怕有些人不吃这个,萝卜干可能不够,她又切了一些。
两个大锅里都有东西,萝卜干切好了也没法炒,就这样码在碟子里,她安慰自己说:“也许有人不吃辣呢。”
秦六带着他的兄弟们,一阵风似的卷进厨房,肩头上还有雪花,也没人去拍,何素雪指指桌上摆好的一摞碗筷,这些人立刻便冲上前一人抢一副。
一伙人全盯着桌上的煎饼看,何素雪忙道:“那些都凉了,也没准备那么多,到这边来吧,我给大家做了面疙瘩汤,管饱。”
这个时候,管饱两个字超治愈的,将士们呼啦一下全围上灶台,一个个望着锅里笑。
何素雪小小的身子站在一张小板凳上,两只手握着比她小脸还要大的铁勺,笑呵呵地给将士们打面片,秦六看得心里那个酸哟,“我来我来,小何大夫你一边歇着去。”
何素雪没有拒绝,把勺柄递给秦六,声音糯糯地道谢,“不好意思呀,秦校尉,家里太忙,有怠慢的地方您可别见怪。”
秦六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小何大夫亲自下厨,兄弟们荣幸之至,大伙说是不是呀?”
“是!
!
!”
“小何大夫好手艺!
!
!”
十几条壮汉吼起来,屋顶都要掀翻了,就见窗户那里雪块簌簌往下掉。
小何同学那可是军营里面混大的女汉纸,最喜欢这种凝聚力浓烈的氛围了,笑得小酒窝飞起,粉嫩的牙床都露出来了。
“过奖过奖,大家喜欢就多吃点,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她跳下小板凳,得瑟地背着小手,努力学师傅大人的样子迈着四方步,从将士们让出来的道儿走出去。
秦六在后面看得直乐呵,难怪世子爷老念叨这小丫头,敢情真的很好玩。
前头铺子已经去了三拨人,还没有一个回来的,何素雪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出动师傅大人,证明病情不太危急。
难道是难缠的外伤?那也没有不请关有树的道理呀,甘州人都知道,大师兄擅长的是内疾妇儿好不。
何素雪走进诊室,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哪个都不像快没命的病人,倒是像来找茬的,干嘛死拉着大师兄不放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丢到百慕大去啦?噢,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百慕大,跟他们说不着。
“我说二师兄,你小心着点,要是把我大师兄拉坏了,师傅能把你大卸八块都不带跟你打商量的。”
何素雪慢吞吞踱到关有树身边,冷眼瞧着对方打扮得像一群老妖精的中年妇女,拍拍二师兄的手臂让他松手。
没见大师兄疼得呲牙咧嘴了么,你不心疼我心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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