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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翠亭下,紧靠着水潭的一块青苔湿地上,蹲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因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容貌,她脚边,手上都放了许多盏荷花灯,那河灯十分精致,以荷花为托,灯下系一粉绿色的小乌。
龟游水中,灯飘水面,穿梭往来,时静时动。
眼前便是一幅灯光水影,交相辉映的画卷。
莲花灯是祈福的灯,需要自己亲手去制才方显放灯人的诚心。
暖姨娘身边放了这许多,难道是为大夫人?
郑离驻足不前,倒是暖姨娘身边蹦蹦跳跳的岳六娘看见了郑离,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阿离大腿。
“阿离姐姐,你也来放河灯?”
六娘很喜欢这个香喷喷的姐姐,有姨娘身上的味道,而且也比五姐姐和善多了。
原专心致志放河灯的暖姨娘这才惊觉来了生人,赶忙起身。
“郑离见过暖姨娘!”
暖姨娘一闪身躲过了郑离的礼,有些怯怯地道:“妾身见,见过郑姑娘。”
岳六娘一面看看郑离,一面看看自己的姨娘,忽然闷不吭声地松开了阿离的手,歪歪斜斜的用一双小胖腿奔向自己姨娘的怀抱。
暖姨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将六娘交给了不远处的乳母:“你带着姑娘到亭子里坐坐,我有话和郑姑娘说。”
乳母没有说话的权利,加上这会儿气氛实在有些怪异,她巴不得赶紧抱了六娘走呢!
所以暖姨娘的话一落,乳母便搂着不大情愿的岳六娘进了四面无遮的白翠亭,只在那里静静的观水打山石。
郑离不动声色,从头到尾都挂着笑意。
暖姨娘讷了半晌,才低眉顺眼的开口:“妾身听说,那日是郑姑娘发现的壁画......把姑娘吓到了吧!”
“原来暖姨娘已经知晓了此事?”
暖姨娘忙抬头解释:“郑姑娘别误会,妾身和壁画是好姐妹,管家娘子回来只跟我们说壁画偷了二夫人的东西,被人揭发了出来,自己抹不开面子,上吊死了。
郑姑娘或许也明白,三房有二夫人照应,一向有些灵通的消息,况且壁画一死,徐妈妈就带着五六个婆子去抄壁画的屋子。
我们看在眼中,怎么能不多心?只捎带一查,宴客那晚发生了什么,自然就能知晓。”
郑离委婉的短叹一声:“我与壁画有数面之缘,可怜了那样好的一个女孩子。”
暖姨娘当下便哽咽不止,她有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堪称双瞳剪水,脉脉含情。
这样的女子别说岳临墨那样多情的男人,就是郑离也起了怜惜之情。
暖姨娘一指小池潭中飘飘荡荡的荷花灯:“这是我连夜做了给壁画的,只因我不相信壁画是自尽身亡,她死的冤枉。”
郑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语气比刚才多了疏离:“是也好,不是也好,眼下只好盼着老爷早些破案,叫也壁画在天之灵得意慰藉。”
暖姨娘赶忙擦拭眼角清泪:“姑娘是老爷面前的红人,别人不能说的话,姑娘却可以告诉老爷。
妾身身份微贱,不能给壁画做主,还请姑娘发发善心,为壁画洗清冤屈。”
说完,暖姨娘膝盖骨一软,当即跪在了郑离面前。
芬儿唬的连忙去拉扯,还不时往远处张望,口中急急道:“暖姨娘这是干什么,叫人赶紧把咱们姑娘当成什么了!”
暖姨娘如何也不肯起身:“郑姑娘若不答应我,我必定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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