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追!”
那守将倔强的挺直了腰板道:“浓烟中根本就看不清贼人的底细,贸然追击或许会中了贼人的埋伏。末将的职责是守护粮仓,不敢擅离职守!”
海里还要打他,最后却是一叹。他知道那守将做的并不错,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做不到更好。只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十分的不好,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可是明明又没有损失什么。
这样不明不白的事让海里很窝火,打了这么多年仗都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有人报信欺骗自己说遂宁县被山贼攻击,自己惊慌之下定然不会仔细的分辨那人身上的伤势到底是真是假。而远路赶来,那人直到最后关头才抽身而退不得不说有胆有谋。而照此来看,在遂宁县城外放一把大火的目的无非是掩护此人脱身而已。
做了这么大一出戏,总不能是逗自己玩吧?没人这么无聊拿自己脑袋开玩笑,到底对方图谋的是什么?
“城内可有山贼混进来的细作?”
海里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那守将抱拳道:“将军,城里一切安好,并没有宵小趁机作乱。百姓都被末将勒令不得出门,街道上只有巡防的官兵,不曾看到有山贼的细作。”
海里皱了下眉头,这到底是玩的什么阴谋诡计?
看那守将欲言又止的样子,海里心中一动,以马鞭指着那守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话要说?”
那守将道:“末将是遂宁县兵守飞骑尉离妖那颜,将军……”
海里见此人言谈得体不卑不亢,再从遂宁县的防御上来看也是中规中矩,判断出此人倒也是个将才。又见他眼神闪烁,显然是有话要说。于是说道:“有什么话便说,我不会怪罪你!”
离妖那颜抱拳道:“谢将军!”
他看了一眼海里身后的骑兵队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莫非中了贼人调虎离山的计策?”
这话如一声霹雳,震的海里在马背上一阵摇晃。他握着马鞭的手有些颤抖,指着离妖那颜喝问道:“胡说!你并不知道那些山贼的图谋,何来调虎离山一说!”
离妖那颜躬身道:“将军,末将确实不知道那些贼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们显然是想让将军离开定州!然而末将刚才看了,将军现在麾下大约五千狼骑,定州府中尚且还有一万五千精兵,料那山贼也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打定州府的主意。只是…..只是定州之外呢?”
定州之外?
海里眼前一亮,随即心里就被一种深深的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恐惧所笼罩。前天南面宫大王耶律极门下的幕僚萧栾从太原派人送来消息,说预计今日北汉所缴纳的岁贡就将运抵定州,请自己派兵接应。之前定州府被大周控制的时期,北汉的岁贡一般都会绕过西北山斜着送往霸州,如今定州已经被大辽国收回,走定州要比走霸州省数天的路程,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
可是自己偏偏怎么就忘记了这事!
想通了此节,海里悔的肠子都青了。山贼根本就不是要打城墙高大坚固有数千雄兵驻守的遂宁县,其目标根本就是北汉缴纳的岁贡!
离妖那颜从海里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将军,末将听说今年催供的钦差前些天已经到了太原,中途还遇到了西夏骑兵的伏击,之前我在城头上观战,那些贼人皆都是骑兵,往来如飞,秩序井然,与末将麾下的狼骑交战也丝毫不露怯,进退有度,绝对不是普通山贼能有的素质。”
他试探着猜道:“莫非,攻打遂宁县城的贼人,和伏击钦差大人的贼人是同一伙人?”
海里此时已经失了方寸,他听离妖那颜分析的有道理,点头说道:“前天收到钦差萧栾大人的信,他说护送岁贡的队伍今日便可到了定州,是我…...疏忽了!”
离妖那颜见海里倒也干脆,并不曾遮掩自己的失误,于是谏言道:“将军,攻打遂宁的贼人已经远遁追之不及,但若是另一路马贼已经抢夺了岁贡,押送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必然走不太快,将军可以领兵往西北山方向追,若真是西夏人假扮马贼作案为了掩人耳目必然往西北山方向撤离,将军现在可派亲兵回定州调集军马尾随追击,将军自令本部狼骑往西北山拦截。且不管是西夏的骑兵还是杨一山的贼寇,都必须往西北山走,将军现在赶去或许还来得及。”
海里赞赏的看了一眼离妖那颜道:“你很好,若是此番抢回了岁贡,我定然要将你调到我麾下任职!”
他一扬手挥舞马鞭道:“孩子们,随我杀奔西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