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也对他说了谢谢两字,还是流着泪说的。
傅绍骞现在回头想想其实怪不是滋味的,做他的女人,有那么委屈?
他没有回应,只说了一句:”下车。”尽叨在才。
她反应过来,赶紧跟着下去,她跟他站在金域兰庭的一套花园洋房前。
傅绍骞丢给她一把钥匙:”从现在起你就住这里吧。”
这是,金屋藏娇?还有,他到底有多少套房子?这就是商人吧,狡兔三窟。
看着手中的钥匙,又看看他:”那你呢?”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这高冷的回答啊,唐末晚讷讷,确实,没资格管。
只是这声音......
”你叫傅绍骞,英文名叫什么?”
傅绍骞挑眉,唐末晚却在肯定自己的猜测:”Alex,是不是?”
见他不语,她已经可以断定,顿时两眼发白:”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吧。”她差点站不住,脚下一切趔趄,傅绍骞立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她靠的他那么近,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钻入她的鼻息,”那天在楼道里救我的那个人也是你,对吧......”
所以说,与她接吻的,是他!
”可是你......我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会对女人有那种毛病呢......我觉得你......”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这都闹出人命了,哪里还像是有功能障碍的人啊。
”我说了,我没毛病。”傅绍骞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纯粹讨厌女人而已。”
”那你,我......”唐末晚看着两人相贴的距离,不会立刻被PIA飞吧。
傅绍骞终于也觉察出问题,一把将她推开:”你知道就好,下次离我远点儿。”
分明就是他自己靠近她的好吗。
而且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她真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傅绍骞倒是平静,对她说:”你先上去冷静冷静吧。”
确实,她需要冷静下。
不过看他转身,她问:”你要走?”
”你希望我留下?”
这个问题真的是......好难回答。
她尴尬红了脸:”那个,随你。”
”随我?”傅绍骞似笑非笑,”行,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唐末晚顿时正眼看他:”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他略微拧眉:”先确定有了再说吧。”
......她都验出两道杠了,难道还能有假?
她的例假向来很准的好吗,可关键是现在肚子似乎有点涨涨的,惴惴的......
傅绍骞的手机响了。
是傅子慕打来的,他看后,倒是没有避开,当着她的面接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堂叔。”傅子慕站在江边,迎着江风,第一次那么正经的说,”唐末晚现在跟你在一起吧。”
傅绍骞嗯哼两声,算作回答,这是默认了的意思。
傅子慕心头晦涩:”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方便吗?”
傅绍骞看了看天色,不答反问:”你在哪里?”
于是傅子慕告诉了他地点,傅绍骞回答:”你在那等我,我现在过去。”
回头,唐末晚晶亮的眼神瞅着他,他扬了扬手机:”你听到了,还想我上去吗?”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摇头,但又不放心的追问:”你们会聊什么呢?”
傅绍骞镇定自若:”他找我,看他想谈什么,你上去吧,明早上我带你去医院。”
陈墨一直安静的等在不远处,傅绍骞招了招手,他就将车倒回来,载着傅绍骞走了。
钥匙上面有门牌号,并没有花多大力气,就开门进来了。
这个城市每天有多少人为了供一套房累死累活,而有钱人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就在这个城市到处有房产,想住哪住哪,贫富悬殊的社会注定了有些人可以活的高高在上,有些人就必须卑微的低到尘埃里。
而她,就是为了一个努力追求好生活而不断努力挣扎的底层人士。
现在却被卷入了傅家这场纷争里。
肚子似乎越来越难受,那种感觉,让她心慌,如果真的怀孕了......这是不是流产的迹象?
心急的跑去洗手间一看,结果里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可那种感觉真的很熟悉,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想找人说说,又没有一个可以找的人。
只好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一切,都等明天去了医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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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骞让陈墨在半路下了车,孤身一人驱车去的江边。
傅子慕坐在岸堤上,两腿悬空在外,胡乱晃荡,手边摆着七零八落的啤酒瓶,手上还握着一个,正断断续续的喝着。
傅绍骞下车,站在他身边,迎着江风,傅子慕抬头冲他笑了笑:”小叔,你来了,还挺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半小时呢,坐啊。”
低头,看着傅子慕那吃吃笑的模样,傅绍骞眼波无华,沉寂如身下江水:”说吧,什么事。”
什么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傅绍骞还能表现的如此泰然处之问他什么事,傅子慕也只有撇嘴苦笑的份儿了:”我就想知道,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傅绍骞不带拖泥带水,斩钉截铁的回答。
傅子慕的心,像是硬生生被人揍了一拳,氧气像是被抽干了,钝痛钝痛的:”小叔......”
傅绍骞不语,倒是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咕噜噜的喝了大半下去,不少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入衣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带着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傅子慕又是吃吃一笑,他自认风流倜傥,俊美无边,在女人堆里向来无往不利,可是遇着了傅绍骞,却似乎始终那么一点。
从小时候开口,他似乎就一直隐藏在傅绍骞的万丈光芒下。
那些女孩开始明明围着他转的,只要傅绍骞一出现,她们就琵琶别抱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品学兼优,傅绍骞却总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第一名,可他依然很崇拜自己的这个小叔,因为是自己小叔,所以他从不嫉妒,反而有些畏惧与尊重。
这种畏惧与尊重,是连傅成光都不曾得到的。
就像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吧,所以才会更加痛。
傅子慕又喝了大半瓶,才听傅绍骞道:”你娶她,无非是为了报复你父亲,既然不爱她,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那么小叔,你会爱她吗?”
傅绍骞在月光下勾唇,傅子慕竟也看的出了神,傅绍骞成熟,稳重,俊美又神秘,难怪女人会趋之若鹜。
自己与这个在商场上厮杀了多年脱颖而出的小叔相比,就像一直嫩雏,怎么都上不了台面。
可是,唐末晚是他的老婆,他不可能拱手相让啊......
”你也不爱她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她不可呢?自从那之后,你早就说过,绝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傅绍骞笑:”子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痴情了,我还以为女人对你来说只是衣服,换一件是一件,就因为我看上了唐末晚,所以不打算放手了?”
”不是这样的!”如果傅绍骞看中了他其他的任何东西,他都会毫不在意的让出去,可是这个唐末晚,他真的也舍不得啊......”你明知道他是我的老婆,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
傅绍骞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你知道,我遇到她的那个晚上,是什么时候吗?”
傅子慕静静聆听着。
”是你们的新婚夜,她穿着一身红嫁衣在街上游荡......”傅绍骞将手中的啤酒罐抛向无尽深沉的江水里,”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是你自己错过了她,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傅子慕沉了脸,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傅绍骞说得没错,是他自己错过了,看着傅绍骞挺拔的背影,傅子慕又喊她:”那么小叔,你是真心娶她的吗?你会对孩子负责,你也会对她负责吗?”
傅绍骞脚步微顿,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子慕,管好你自己吧,在你还没有正式的成长为男人前,你没有资格问这句话。”
傅子慕背后深深发凉,顿觉满目羞愧。
在傅绍骞的眼里,他永远只是一个孩子,长不大的上不了台面的孩子。他只会花家里的钱,过着纨绔的生活,所以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
将啤酒罐一个个丢入江海,那么渺小的罐子,落入水中,连水花都激不起半点儿,就随波逐流而去。
就像他,看似耀眼无边,其实,手无缚鸡之力,身后的傅绍骞已经开车离去。可他暗沉的死寂的眸子里,忽然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他昂藏的身躯如站的如笔直的白杨,那是他被激起的不服输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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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骞开车回了别墅,就接到管家的转述,傅老太爷传了一句话过来。
如果那就是你想要的,只要你肯安定,你那就拿走,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
多么溺爱的一句话。
傅绍骞知道,傅老太爷说的是唐末晚的事情,只要他愿意尘埃落定,留在傅家,唐末晚他就可以带走,剩下的事情傅老太爷会去处理。
”知道了。”傅绍骞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健身房。
他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让浮躁的心逐渐沉淀。
他不知疲倦的跑着,时速开到最大,娶唐末晚,他并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如果非要娶,那就娶吧。
只是孩子,他目光幽冷。一个孩子,似乎可以为他赢得更大的筹码。
他跑了一小时,又练了一小时拳击,洗了个澡,睡了三小时,就起床去接唐末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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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晚这一晚睡的并不好,做了一夜梦。
算不上噩梦,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却如影相随。
从她有记忆开始,彭媛就带着她四处搬家,因为交不起房租,所以他们经常被房东赶走,从城东到城北,从城南到城西,从这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她们孤苦无依的,受尽冷落和白眼。
彭媛并不是一个和善的母亲,因为生活压弯了她的脊梁,也让她的脾气变得暴躁阴晴不定,她给人洗衣服,洗盘子,拖地,收废品,卖包子,但凡她能干的活儿,她都干过,只是在外面受了气,回家看到唐末晚,总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宣泄积累了多日的脾气。
唐末晚起初就是哭,哭着说妈妈好凶,妈妈不疼她。
后来年纪稍微大点,看到母亲的辛劳,她逐渐学会了忍耐,哪怕彭媛打的再狠,她都是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打骂。
到最后,彭媛就会骂她,破口大骂,骂她是个扫把星,骂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为什么要过的这么艰难。然后便是母女俩抱头痛哭。
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有新衣服穿,有零食吃,唐末晚总是站在小店外舔舔嘴巴,但从不回家问彭媛要,别人家有的玩具,她也只是偷偷在心底羡慕,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很辛苦了,没有能力给自己这一切。
她也经常偷偷想,如果有爸爸就好了,爸爸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可惜,一说起爸爸这两个字,彭媛的脾气就会更大,常常打得她浑身是伤,久了,就再也不敢问了。
她只有拼命读书,努力读书,努力长大,才能自力更生,才能给母亲好的生活。
她知道,一个单身的母亲带着孩子是有多艰难。她的童年,是灰色的,是在无尽的压力和苦难中度过的。
虽然身在梦中,可是想起过往的这一切,她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泪湿枕巾。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唐镇远。
彭媛那时候已经真的被逼疯了,她过的太艰难,真的不想再过下去,都在朋友的介绍下,要去卖身了。
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了唐镇远。唐镇远就像大海中的浮木,彭媛是真的穷怕了,所以不顾一切都要抓住。
唐末晚虽然不喜欢,可也无力反对。因为那是母亲的人生。
其中的过程她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最后,彭媛却真的如愿嫁给唐镇远做了填房。
也许,这就是命吧。她的母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连带着她,都跟着沾了光。
她们住进了唐家,不用再过漂泊的流离失所的日子,唐末晚看着母亲的幸福,也松了一口气,但看似光鲜亮丽的豪宅下,哪有那么安逸和睦。
对彭媛来说,或许是真的解脱,但唐末晚来说,却是另一场苦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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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骞站在床边,看着她眼角汨汨流出的眼泪,心口狠狠一震。
她在做梦,可是没有喊叫,也没有出声,就像安静的看着一场电影,枕头已经被濡湿了大片,她应该是哭了大半夜。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可以让人这样的肝肠寸断,百转千回。
她没有醒来的意思,傅绍骞沉沉一声叹息,打开手机铃声,一曲聒噪欢脱的小苹果大气磅礴的回荡在房间内。
刺耳的声音扰人清梦,也终于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悠悠转醒,看着站在床边近在咫尺的男人,吓的迷蒙的眼顿时睁的老大,往旁边一滚,差点摔下床去。
小苹果依然在无尽的悠扬中,他一身烟灰色衬衫配着藏青色商丝领带,黑色的宝格丽钻石袖扣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清辉,他是一个沐浴在金光中的男人。
唐末晚居然有些看痴了。
她翻到了床边,床上睡过的位置理所当然的暴露在他眼前。
白色的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红,赫然也是没能逃过他的眼。
唐末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狠狠一震。
血......床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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