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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沐凝并没有出声,但白韵儿还是看懂了,刚刚沐凝那唇形的意思说的是,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白韵儿只觉后背陡然间冒出了涔涔冷汗。
她在沐凝那似乎能穿透人心的冰雪似的冷冽眼神下,突然感觉自己已然无所遁形。
这一瞬,她竟恐惧得浑身发抖。
她到现在才真正发现眼前少女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清冷孤傲,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孤僻月女了。
她分明就像那地狱里爬出的厉鬼,如今是只为报仇而来!
这一次上元山之行,白韵儿不但买通了步清澜的那几名武士随从。
还牺牲色相,让密毒教主玩了一整晚,就是要他们在里面就此杀了沐凝,以绝她心头大患。
然而她却怎么也想不到,结果竟然会变成这样。
密毒教那四个长老都是少见的高手,步清澜的手下亦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武士,她以为这两方人马杀一个女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到最后,这些人损兵折将,沐凝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不叫白韵儿气怒。
而且她也知道,出了这种事,密毒教主肯定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她以后有事再想找他,估计也不可能了。
步清澜那边,则是早就对她生了厌,她也害怕他的阴晴无常。
如今她该怎么办?
如果沐凝和凤神族的人接上头,将她屡次暗害的事抖出来,到时候她可能连凤神族都回不去了。
而且如今沐凝身边有那么多高手,如果沐凝想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白韵儿一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间,她只觉心脏猛地揪紧,像是有千万只虫子爬在了她心房上,痛的她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白韵儿惊惧地捂紧心口,半晌才从那蚀骨的痛苦中缓过一口气。
此时她面色已然惨白如纸,面纱后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惧。
第五次了,自从前天开始,这已经是第五次出现这样的剧痛了。
白韵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这只是偶然发作的心绞痛了。
不!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让沐凝死,不死也要让她无法翻身!
白韵儿眼底顿时浮上阴毒的狠色,她冷眼看着对沐凝呵护备至的简牧尘,又望向容楚,心里已经有了计策。
不同于白韵儿的惊慌失措,此时沐凝的脸色依然是淡漠的。
就好像刚刚出言威吓白韵儿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般。
这时容楚也走过来了,他与轩辕斐简单说了几句,又与简牧尘寒暄,随即走到沐凝身边。
但沐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瞬就垂落了视线。
简牧尘目光落在沐凝面上,他将沐凝看到容楚时的淡然与漠然看在眼里,眼神倏然一黯,心中不由也微微叹了一声。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除了西凉冷惊鸿的队伍所获不少,大乾容皓远的队伍所得也不错之外。
胡鲁队以及北金武林世家那支队伍几乎又是空手而归。
洛清流和土豪大人是最后踩着点出来的,洛清流扛着前后两个比他身量还长的大袋子,土豪大人也是神气活现地背着个小包袱。
这一人一狐一出现,立即引起所有人都唏嘘与震惊。
北金那群人不停骂骂咧咧,称其他队伍是贼,但他们虽然怀疑最后那些不翼而飞的东西与洛清流有关,但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胡乱指责神农谷。
今天早晨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密毒教挑衅神农谷,结果差点被团灭的惨状的。
于是,这两支倒霉的队伍只能窝囊地勾着背,灰溜溜地走了。
上官梅远一看洛清流这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但他也只是挑挑眉,什么也没说。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上元山这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其中。
今天如果神农谷不是足够强大,他们在里面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羔羊。
当金乌最后的光芒在天际沉落,“轰隆”一声,石门缓缓关闭。
只见那刚刚还能看见的葱翠欲滴的青山一霎就没了踪迹。
围观众人不由都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沐凝没有参加在中州王府举办的庆功宴,她径直回了别院。
简单用了晚膳,又清洗了过后,她便躺在了*上。
只是她却久久无法合眼,只觉得心里好乱。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脑海里好像有两道身影不停晃动,她都快要分不清她到底是谁了。
她有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原来的沐凝其实并没有死,只是一直蛰伏在这具身体里,如今锁魂针掉落,而她也随之苏醒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何去何从?
再次回到她自己的时空吗?可她都不知道她的身体在不在了,就算回去,也可能只是成为了一缕魂魄。
而且,事到如今,她还舍得离开这里吗?
朦胧中,沐凝渐渐入睡,到半夜时,她却被耳畔的热气烫醒。
原本她是立刻想要躲避的,但随之而来的那丝丝缕缕好闻的草木芝兰的香气却让她瞬间软了身子。
她睁眼,便迎上了那双隐在面具后的幽邃黑眸。
“吵醒你了?”简牧尘声音有些嘶哑,他紧凝眼前少女,月色下,她美得不似凡人。
“没有。”沐凝摇头,她没有阻止他大手的探索,一对清丽的明眸始终紧紧凝在了他眼眸上。
简牧尘喉结滚动,眼神一霎火热,他翻身而上,猛地吻住了她。
……
这一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沐凝醒来时,身边的温暖已经远离。
她抱着双膝拥着被子有些出神,以至于青雪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她都没有听见。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青雪担心沐凝,于是径直推门走进,放下水盆,担心问道。
“没事!”沐凝摇头,她自己穿上小衣,随即下了榻。
但刚走几步,她就皱了眉,浑身的酸痛让她猛地吸了口冷气。
“小姐?”青雪正给沐凝递过帕子,见她脸色不好,她连忙问道。
沐凝只是摇摇头,洗完脸,她坐在妆台旁发呆,半晌才从腰带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
她倒出一粒黑色药丸,用水吞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来越难拒绝他,似乎只有与他密密地结合在一起,才能让她感觉到她仍然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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