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语带呜咽,话未出口,眼眶一热泪水却已夺眶而出。她双手捧着脸,瘦小的肩头轻轻颤动,泪水很快浸湿了手心,印在脸上,低低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漏出,一声声含悲带倦,令人不忍。
甄钰有些手足无措,整个人生生的惊呆了。
原来不止她,不止计世宜,不止计夫人,不止许多的旁的人,每个人的心底,都存着一份秘密,不为人知。
她不是第一次见过福清公主哭,但却从来不曾见过她这般的哭。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公主!别哭,别哭了!”甄钰有些僵硬的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公主!”甄钰嘴唇似有千斤重,喃喃的唤了她一声便再也说不出什么。
福清公主索性伏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胳膊,咬着唇呜呜咽咽的低声哭了个痛快,好一阵方渐渐止住了哭声,慢慢放开她的胳膊,抬起满是泪痕的莹白小脸,浓密的眼睫毛一缕一缕湿湿的凝在了一块,眨了眨,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甄钰见她虽满脸泪痕,但眉宇间萦绕的那一抹轻愁却已消散,便掏出帕子给她,柔声道:“公主。”
“嗯。”福清公主接过帕子,轻轻吸了吸鼻子,掏出一面小小的把镜,小心的擦拭脸上的泪痕,瞧了一眼甄钰这身秋香色折枝梅花云纹锦褙子胸前泅了一大片的濡湿痕迹,面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甄姐姐。对不起啊!”
她的眼睛清澈而通透,无辜中又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眨了眨,又恢复了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
“不碍事,等会儿我悄悄的换了便是。倒是你这脸上。可怎么——”甄钰一顿,眼神也滞住了。
片刻之前,福清公主那张满是泪痕花猫似的脸。此时竟已收拾得妥妥帖帖,细细看去,除了眼睫毛还有些湿润,眼眸中水痕比平常多了一些,竟完全看不出方才那般哭泣过的模样。
福清公主这般哭泣,显然藏有极大的心事,她虽然说“有些话只能同她说”。但她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可她虽然不说,这般的哭声也已透出了诸多的信息。显然她不愿意让人知晓,所以甄钰才会说悄悄的换了衣裳。也是存了遮人眼目的意思,但福清公主面上哭过的泪痕要遮掩,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却不料这一看——
甄钰的心中,已不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轻轻一眨移了目光,突然觉得手心有一点发凉。
“甄姐姐,我自来便是这样的。”福清公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道:“哭了一场心里好受多了。没有吓着甄姐姐吧?”
甄钰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叫了声“公主”。连这般哭一场都要躲起来悄悄的不敢让人知道,可见她一向来——
福清公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沉静的眸子就这么坦然开朗的望着她,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诚挚:“甄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的。”
“公主怎么这么说呢!甄钰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想法!”甄钰笑了笑。回握了她一下。她们如今如此亲密的关系,早已将双方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虽然她不知她在这个宫里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知道这一点,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忧了,因为她爹也是站在皇帝这一边。
福清公主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抿了抿唇笑了。
“公主,”甄钰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听说皇上赐了公主金顶銮轿?”
福清公主莹白的小脸上顿时展现出一层光晕,她欢然点了点头,笑道:“是啊,父皇说这可是大夏开国以来独一份呢!”
无上的荣耀,独一无二的尊宠,只要是个人没有不喜欢的,甄钰说起这件事,福清公主情不自禁便流露出几分得色。
甄钰的目光轻轻划过室内的陈设摆设,低声说道:“可是公主,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啊,这份尊荣如此尊贵,又加上公主这一次御榻前侍疾有功,公主可要留心些,别招了嫉妒。”
福清公主下意识便想起皇后那不冷不热极度忍耐的脸色,笑了笑,感激道:“甄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甄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也许,父皇正是要如此刺激皇后吧?这是父皇在警告皇后。
甄钰沉默,终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着失笑道:“也是我白担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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