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得罪了谁招来这般横祸!”
“哪里得罪了谁呢!说起来是一桩无头公案!”甄岚说道:“那一年,方伯母带着嫂子那尚在襁褓的幼弟回娘家探亲,不想在宜州投宿,母子主仆数人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尽数葬身火海,过了好几个月方大哥才寻到那里知晓了这事。可是伯母和年幼的方弟弟那时早已被人随意葬在了乱坟岗子上,连具体位置都找不着,地方官员没本事破解此案,便一口咬定是意外,差点要把方大哥下到大狱里,还好后来方伯伯赶到了……”
甄钰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耳畔响过隆隆的雷声,甄岚的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回响、重合、反射,与记忆深处的往事搅合成一团!
方家,葫芦形的耳环,投宿的妇人和襁褓中的幼子,宜州,火海,一个个印象不断的从脑海中跳跃出来,在甄钰面前来回放映,她双脚一软一个踉跄,身不由己的倒靠在了甄岚身上。
“钰儿,你怎么了!”甄岚吓了一跳,忙扶住她。
“姑娘!”落后几步的秋心等随行丫头也吓了一跳,慌忙奔上来扶住。
“我没有事,只是脚下绊了一下!”甄钰的声音虚浮浮的,她笑了笑,无力道:“这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甄岚见她除了面色有些难看果然无事,便放了心,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多少年?我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有好十几年了,那时候,嫂子也不过四五岁年纪!”
甄钰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的、想要补偿的人家竟是堂兄的妻子、新进门的嫂子,前世自己母女两个亏欠了嫂子一家,不想柳暗花明,今生竟还有这般的缘分。
“嫂子真可怜,”甄钰眨了眨水蒙蒙的眼眶掩饰着,说道:“姐姐,以后咱们一定要对嫂子好。”
甄岚见她这样不由好笑叹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慰,笑道:“这是自然的,嫂子人那么好,谁不喜欢她呢!那时候娘恨不得天天抱着嫂子哄,都舍不得放开!那时便同方伯母说好了要做亲家呢!”
甄钰勉强笑了笑,说道:“可不是,瞧瞧嫂子偶然感了风寒,二婶便急成那样子!”
甄岚听了便笑道:“还说嫂子呢!我看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我送你回去吧,别也吹了风着凉了!”
甄钰一笑,点了点头。
姐妹两个回到玉兰苑,甄岚见甄钰有些强打精神的模样,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甄钰也没留她,送至廊下,瞧着她去了,便又回去。一个人进了书房。
甄钰将那只包裹在绸缎方巾中的葫芦耳坠取了出来,掂在手中,轻轻触摸,触手冰凉,熏得半黑的耳坠泛着暗淡的冷幽幽的光,仿佛一缕冤魂。
甄钰苦笑,她早就该有所触动的,却一直浑然不觉。方晴那么喜欢葫芦,蕊儿说的那些话,方家夫人早逝的事实,只要稍微有心,加以联想,哪里需要等到今日方知?
甄钰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握紧了紧,喃喃道:“您母子无辜,我们母女又何尝不无辜!我们都是无辜之人,平白的叫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强徒给害了!伯母您和我娘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现世儿女家人平平安安,早日得报此仇!”
甄钰轻叹一声,她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那无意中坐了替罪羊冤死的妇人家人,设法予以补偿,自己的心情便会好受、解脱许多,谁知此事如今真相已了,自己的心底却仍是那般的难受!
一个无辜的家庭枉遭此祸,对至亲至爱来说,那种痛苦和伤害折磨,是什么补偿都无法弥补的!甄钰甚至根本不敢告诉方泽郑宝儿母女与当初之事的纠缠,更不敢告诉方泽他的母亲与幼弟完完全全就是被人错杀的炮灰,那太残忍!
甄钰心情闷闷,一晚上都睡不好,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尽是关于此事的片段想法与记忆。次日醒来,精神仍是恹恹。
“那是你们谁的东西?怎么不收好?”甄钰瞟了一眼桌上花尊压着一角的信笺说道,眉头也微微蹙了蹙。她素来最厌恶乱摆放东西的行为,如今心情低落,见有人触了逆鳞心里更是不快。
槐叶听见忙从外间奔了进来,笑道:“姑娘别恼,都是奴婢不是!这是昨儿玉霞记白大掌柜叫人送来的,奴婢昨儿见姑娘有些倦了,一时便忘了同姑娘说!”
槐叶一边说着一边忙取了来双手呈给甄钰。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