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刻意压低声音,春庭站的这地方偏僻,这话刚好能叫春庭听见,又惊动不了前头的主子。
春庭回头瞥了一眼,说话那人身着妃色长袄,外头套了件带毛领的比甲,身段玲珑,面容姣好,梳了妇人髻可脸蛋还是年轻的,站的离几个主子都远得很,看不出来是哪房的下人。
见她的梳妆打扮,衣裳的料子头上的首饰,怎么也该是嫁了个得脸的管事才是,那就该是哪位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出去配了人,怎么非要到这偏僻的地方专门来说一个小姑娘的闲话,也不怕堕了身份。
春庭不欲多事,只当是没听见一般进了偏厢。估计梁氏是考录到白浣茹会带宴哥儿来,偏厢里头摆了四个炭盆子,屋子里也是暖烘烘的。朱氏把宴哥儿放到摇篮里头,嘴里哼着春庭听不懂的江南小调,气氛祥和,莫名地让春庭想起了她二嫂秦氏。
秦氏虽生在北地,可性子却宛如江南女子这般,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春庭喜欢秦氏多过刻薄的赵氏,秦氏会给她连燕妮都没有的好看的头绳,会耐心地教她习字,会偷偷的给她留好吃的,对于春庭来说,秦氏不像是嫂嫂,反而更像是她第二个娘亲。
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春庭姑娘。”
春庭抬头,见朱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朱姐姐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没那么多顾及。”
朱氏一改往日高傲的神色,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春庭身边悄声道:“我认得方才说话的那人,她是七爷房里的香姨娘。”
是五房的人,还是个姨娘?春庭有些吃惊,可细细想来可不就是,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自然是不能同几个夫人同坐的,可受宠的姨娘手头总是不缺银钱的,穿着打扮比大丫鬟好些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有一点让春庭很不解。
“她不老实待在自己院子里头,跑到这来寻我的晦气做什么?”春庭问道。
朱氏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的,我平日连屋子都不怎么出,认得她还是那天我会家去瞧我家哥儿偶然碰见她了,大冷天的在外头赏花,见了我非要拽着我说话。我统共才放了半天假,哪有时间和她闲扯,只敷衍了几句就走了。”
真是奇怪......春庭支在摇篮边看宴哥儿睡觉,她之前见都没见过这位香姨娘,怎么就惹来她这么大的敌意呢?
外头热闹着,春庭和朱氏闲聊起来,不过一会,就见秋枝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不在夫人身边伺候着,你来这做什么?”春庭皱眉问道,“快回前头去,今儿前头多少人,夫人都应付不过来的,你偏还要胡闹!”
秋枝咂舌,“哪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将手里的东西撂下,“您说的是,小的给姑娘送些点心还要被训斥,小的这就走,不在这碍姑娘的眼。”
“你就同我耍嘴皮子,说你几句你反倒有理了。”春庭笑骂,“既然有自知之明就莫在这碍眼,快走!”
秋枝做了个鬼脸,探身出去瞧了瞧,见外面没人注意她,脚步轻快地跑回了白浣茹身边。
“您二位的感情可真好,旁人轻易比不得呢。”朱氏看见刚才那一幕感慨道。
春庭打开食盒,见里面果真是几块点心,想来是秋枝想着她晨间没吃多少东西特地跑一趟给她垫垫肚子。春庭拿了一块递给朱氏,“哪里就比不得。朱姐姐也吃一些,今个外头不消停,就咱们两个在这伺候着,难免比平日要劳累几分。”
朱氏乐意跟春庭处好关系,春庭便顺水推舟,都是日日见得到面的,交好总比交恶强。
“我有一事不明白,想要请教姑娘。”朱氏突然道。
春庭倒了盏茶递给朱氏,“您问就是,何来请教不请教之说。”
“我这人没什么能耐,好在也有些自知之明。这些日子下来我和东厢这几位姑娘处的并不好,贺氏巧言,马氏沉稳,夫人怎么就定了要留下我呢?”
这个春庭大概能猜出一二,便给朱氏分析道:“夫人给小少爷寻乳娘的时候定然是要挑选家世清白的,您和另外两位姐姐都是好的,只是适不适合的问题了。小少爷是夫人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夫人过些时日也定然是要当家的,与小少爷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些,乳娘却是要时时刻刻跟着小少爷的。说句不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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