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猛然惊醒。
坐在床上喘了几口粗气,春庭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走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茶水是冷的,足够让人清醒。春庭握着茶盏赤着脚站在地上,脚下有凉意袭来,顺着脊背直冲头顶,惊得春庭丢了手里的茶盏,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还未天明的时刻里显得尤为突兀。
这下夏芸和环佩都醒了过来,夏芸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见到春庭赤足站在地上,一把把人拽回床上,压着嗓子道:“大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想吓唬人也不是这般做的,哪有不穿鞋就下地的,你这是怎么了?”
春庭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没什么,就是方才做了个不大好的梦......”
虽然春庭这么说,可夏芸还是不太放心,心里嘀咕着这丫头莫不是被韩姑娘吓着了,亲自看着春庭躺在床上再次入睡,夏芸才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第二天起来春庭还是觉得疲乏得很,甚至还不如前几日日日睡不好的时候,也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孽碰见这档子事。
上了马车后春庭明里暗里地盯着白浣茹的脸盯了一刻钟,直到白浣茹出声才回过神来。
“春庭总瞧着我做什么?你家姑娘今天脸上长花了不成?”白浣茹随口一问。
春庭却是认认真真地回道:“奴婢觉得姑娘比往日好看许多。”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就又补了一句,“比奴婢见到过的姑娘的样子都要好看。”
能看到她家姑娘这副鲜活生动的样子春庭简直要感动哭了。倒是白浣茹叫春庭这一番话搞得哭笑不得。
韩雅昨天就被韩二夫人连夜带回了韩家,白浣茹也没使人去拦,由着韩二夫人把相关的人都带走了,只叫人偷偷地藏了个当日在场的小丫鬟,还有春庭也没叫韩二夫人领走。
韩家要怎么处置韩雅那是韩家的事情,但若是扯上她身边的丫鬟那可就不太好了,尤其是这还是个曾与她患难与共的小丫头。
春庭在这件事里已经愈陷愈深了,从她拉着白浣茹跑进后山的那一刻起,她就要做好跟白浣茹一荣俱荣,损的却只有她一个的准备。
很显然,春庭没有这种意识,但是没关系,白浣茹有的,白浣茹护的住她就足够了。
苏家是昨个来提的亲,来得突然,白义应的也突然,毕竟比之韩遂来苏翰然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论是家世还是本人。
这门亲事可以说是解了白浣茹的燃眉之急,若说唯一一点不好的,大概就是白浣茹与苏翰然不大熟悉吧。
在陈氏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这个时代里的女子哪个是能与自己的夫君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那是话本子上才会有的情节,家世人品才华各个方面的因素交织在一起,谁的婚姻是单纯的为了两**合呢。
春庭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认知,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未来的姑爷有所偏见,毕竟人家也算是救过自家姑娘一命,太忘恩负义是不好的。更何况那夜若是没有苏翰然和罗御在,春庭也没办法确保自己能把白浣茹完好无损地保下来。
若是不看苏阁老生平功绩,只看他家人的话,那苏阁老算得上是一个可怜的小老头了。苏阁老的妻子离世的早,传闻苏阁老与妻子伉俪情深,故而再未续弦,可偏偏苏阁老的独子也就是苏翰然的父亲英年早逝,儿媳妇悲痛欲绝也更着去了,只留下苏阁老和苏翰然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便是不看家世,只看苏家这简单的人口,就有多少姑娘想要挤破了头想要嫁进去。只是苏翰然未参加科举亦未入仕,自然不列在白义的女婿候选名单里。
如今形势不同,苏家已经是白浣茹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更何况苏翰然本就是谣言中的另一个主角,误打误撞之下竟叫这门亲事变得看起来顺理成章了起来。
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所以为了让这门亲事别的地方也顺理成章一些,陈氏第一时间联系了苏家为数不多的亲戚之一的庆安侯夫人也就是罗御他娘商量了一些事情,比如准备一个小小的宴会,宴请的人里面包括白浣茹和苏翰然的那种。
庆安侯夫人也是个热心肠的,当即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就定在七日后,摆了个赏花宴,宴请的都是亲近些的人家,说是想要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