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臧旻的对话,杨琦的表情不由地变得十分奇怪,口中喃喃说道,“会令我大吃一惊……么?”
正说着,帐外忽然有士卒喊道,“将军,东石山有消息传来!”
杨琦愣了愣,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他难免也有些惊慌,连忙说道,“速传!”
话音刚落,帐外疾步走入一名士卒,叩地喊道,“二十六帐二什什长周力,代我兵帐吕闵伯长,向杨将军呈送敌军情报!”说着,从怀中掏出书信一封,双手呈上。
[敌军情报?]
杨琦心底嘀咕一声,因为知道这名士卒进来前肯定会被搜身,因此他倒也不在意有什么危险,起身走向那名士卒,接过书信,随口问道,“你二十六帐的处境如何?”
周力咧嘴笑了笑,颇为自豪地说道,“回禀将军,我等已加固了东石村的守备,敌方的斥候至今还未查探到我等的据点。”
“什么?”杨琦愣了愣,心说这倒是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
不过,无论怎样,只要那支斥候队别毫无动静地就全灭,杨琦倒也不关心其他,毕竟军田营距离东石村并不远,只要吕闵放出求援讯号,最多半个时辰,他杨琦便可率兵抵达,保护二十六帐的斥候不给叛军歼灭。
想到这里,杨琦倒也放下心来,徐徐摊开那张书信,可仅仅只扫了一眼,他的面色却猛地一变。这哪里是什么书信,这分明就是一张这附近的详细地图,绘画地比他从老刺史臧旻那里获得的地图还要精细。更不可思议的是,地图上还标注了叛军的营寨坐落位置以及简略资料。
“宫酆……是这路贼军大将的名字么?这姓氏倒是少见。”嘀咕了一句,杨琦双目紧紧盯着地图上标注的信息,口中喃喃说道,“果然是一万兵啊……步兵八千,弓兵两千……什么?还有两百骑兵?啧!头疼啊!”说着,他望了一眼周力,扬了扬手中的地图,问道,“消息属实么?”
“自然……”周力骄傲地一甩头,继而才察觉到这个动作并不礼貌,连忙恭敬地改口道,“回禀将军,这是咱兵帐一什的弟兄们两日来偷窥敌营所查到的,必定属实!”
“……”杨琦将信将疑地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地图,忽然,他视线扫到地图的角落,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只见那里绘着一柄小纸扇,纸扇下用极小的字写着落款:黑羽鸦,军师单福。
[军师?]
杨琦有些哭笑不得地瞅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落款,问道,“单福……何许人?”
周力想了想,颇有些自豪地回道,“是我兵帐一什的士卒。虽然只是士卒,但是相当了不得,临江平原之战时还代替吕闵伯长指挥我等与贼军作战。”
[一个士卒,代替伯长指挥兵丁?吕闵那家伙是怎么想的?]
杨琦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不难猜测,他与吕闵即便不是很熟悉,但大致也是清楚这位麾下伯长的能力的。
“好的,这份地图我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点点头,杨琦将这份珍贵的地图收入了怀中。在他看来,倘若这份地图上所标注的敌军情报尽皆属实,那么,它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再次之前,他还需要另外派人去验证一番。倒不是说不信任吕闵的二十六帐,只是事关重大,纵然是杨琦也不敢贸然行事。
“是。”抱拳行了一礼,周力转身便走,临走到屋门口时,他却又被杨琦给喊住了。
“等会!为了这封地图,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手?”
周力转过身来,回道,“回禀将军,这封地图是由一什的弟兄所绘,敌军的情报也是一什的弟兄所探查的……”
“本将军问你的是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手!”见周力答非所问,杨琦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相当心紧东石山,若是二十六帐有什么重大损失的话,他势必会增派士卒充当斥候。
听闻此言,周力脸上的笑容顿时减了几分,低头说道,“回将军话,有六名弟兄丧生……”
[六名?]
杨琦愣住了,因为在他看来,二十六帐既然能得到如此详细的情报,别说六人,就算是六十人的损失,他也不会太过于吃惊的。
周力哪里晓得杨琦心中所想,见他不说话,会错了意,攥着拳头正色说道,“不过将军放心,咱已经替那六名不幸丧生的弟兄报了仇了,这两日,咱已经宰了有四百多个贼军斥候了……咳,尽管大部分都是一什的那几个兄弟干的。对了,吕闵伯长托小的传话:在将军击败那支贼军之前,我二十六帐一定会牢牢守住东石山,不会放过一个敌方的斥候!”说着,他右拳一锤胸膛,转身离开了。
望着周力远去的背影,杨琦整个人都惊呆了,而屋内其他人也傻眼了。
[四……四百多名贼军斥候?这才过了两日啊……]
杨琦紧走几步走出屋子,抬头望向东石山的方向,表情连连变换。
[若是方才那士卒所言不差,也就是说,此时的东石山……正打着一场令人难以想象的斥候战?]
杨琦简直难以置信,因为这两日里,他们还未与叛军展开任何的交锋,杀敌人数与阵亡人数也一直是保持在零,然而近在咫尺的东石山上,却已出现了多达四百以上的伤亡?
尽管杨琦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但事实上,他猜对了。此刻的东石山,确实正进行着一场双方斥候猎杀与反猎杀的激烈交锋,尤其是在夜里。而在这场交锋中,实力强大的叛军竟处于绝对的劣势。
对于这件事,这路叛军的大将宫酆,早已为如此惨重的斥候伤亡而惊怒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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