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算是我卫家的老……咳咳,老人了,应该知道什么可以说,咳咳,什么不可以说吧?”
一个时辰后,卫仲道穿好衣衫从地窖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得看着面前那名卫府家仆。
“是……是的。”那名卫府家仆看似在三十上下,闻言连连点头。
不可否认,这名卫府家仆的心中很是纳闷,既纳闷于府上向来温文尔雅的二公子今日似乎有点不对劲,更纳闷于这位二公子怎么会赤身*地躲在地窖里,要支开旁人命他去找一身衣衫。
[不晓得二公子在地窖里面做什么……]
家仆用异样的眼神瞅着卫仲道,继而又悄悄打量了一眼通往地窖的暗门。
这一幕被卫仲道瞧在眼里,他心中愈加愠怒。忽然,他招招手召那名家仆来到身前,指着地窖里面说道,“方才地震,地窖里一片狼藉,你去清理一下。”
既然二公子有令,那名家仆又岂敢不从,连忙打开了通往地窖的暗门。其实他也好奇卫仲道一直躲在地窖里做什么。
而就在这名家仆正要猫着腰钻入暗门的时候,但见卫仲道眼中杀意一闪,右手掌心掌心雷电弧闪烁,一把将其按入了那名家仆背心。
可怜那名家仆只是寻常人,哪里是张煌那种武艺与道法兼学的躯体可比,只见他浑身剧烈颤抖,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被电弧烤地浑身白烟直冒,当场毙命。
这时,就见卫仲道一把将其推入了地窖。任凭那个已变成尸体的家仆扑通扑通沿着阶梯滚入地窖,继而在捂着嘴剧烈咳嗽了一阵后,冷冷瞥了一眼地窖。
“哼!”冷哼一声,卫仲道砰地一声关上的暗门,若无其事地从厨房的后门离开。在绕了一大圈后,从客栈的前门又走了进去。
[千载难逢的机会,竟大意错失……]
此刻的卫仲道,心中无比的懊悔,不可否认他之前准备对张煌下手的时候,心中尚有几分良知。因此,他特意拿酒水唤醒了当时正处于昏迷的张煌,将他要对张煌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句好听的话,这也算是叫张煌能死个瞑目吧。然而卫仲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身负妖魂的张煌本身竟然也是一名擅长道术的道家子弟。而且在对火的操控上造诣极高,以至于最后一时疏忽,竟被那小子给逃了。
不过最让卫仲道感到愤恨的,恐怕还是那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地震,因为正是这阵地震,震松了他关押着张煌的铁钉,使得张煌最终顺利逃脱。
[难道这真是天意么?]
卫仲道心中满是愤愤不平。
这时,他已经从客栈的前门走入了客栈。一走进一楼的大厅,卫仲道就发现蔡泊正面容焦急地向他几名卫府家仆询问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卫仲道感觉有点不解,上前唤道。“蔡管家?”
蔡泊闻言这才注意到卫仲道从外归来,神色一苦,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卫仲道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二公子,我……我对不住你啊!”
[……]
纵然是卫仲道天生聪慧。也被这一下弄地莫名其妙,在连忙扶起蔡泊后。温和说道,“蔡管家有话只管……咳咳。只管慢慢说,究竟发生何事了?”
只见蔡泊恨恨地跺了跺脚,痛骂道,“大小姐……大小姐被那个恩将仇报的小畜生给掳走了!”
“什么?”卫仲道微微一惊,愕然问道,“谁?谁被掳走了?被谁掳走了?”
旁边有卫府的家仆,闻言代为解释道,“二公子,有人瞧见那张火去而复返,将未来二少夫人给掳走了。”
卫仲道愣了愣,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即将过门的媳妇被张煌给掳走了。
[好小子!……这算是你对卫某的报复么?岂有此理!]
明白过来后,卫仲道顿时面色铁青,一对拳头攥地咔咔作响。
在大厅的角落,蔡二小姐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那个呆子,掳走姐姐做什么?难不成他喜欢姐姐?不对啊……就算喜欢也不至于会强行掳走吧?这似乎不合他的性格……等会!不会是那呆子错将姐姐认为是我了吧?]
想到一个可能性,蔡琬顿时目瞪口呆。
[死呆子!]
蔡琬哭笑不得在心中骂了张煌一声,尽管事情发生的结局有些出乎他预料,不过对于张煌并没有忘记他俩之间的约定,蔡琬还是感到了几分欣慰。
问题在于……
[那呆子之前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何失踪了半日,随后又出现,慌慌张张地错将姐姐误认是我?]
蔡琬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因为据说有一名当时正在大厅内打扫的卫府家仆目睹了这一幕,瞧见张煌慌慌张张地从厨房里冲出来,连奔带跑来到二楼,在瞧见她姐姐蔡琰后,一把抱起便从他原来的房间窗户跳了出去,乘坐马车惶恐不安地逃离了客栈。
[那个呆子既然还记得之前对我的承诺,按理来说不至于失踪半日才对……等等,记得当时是姐夫……]
似乎是隐约想到了什么,蔡琬的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难不成……难不成姐夫已经晓得张煌那呆子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此时,蔡泊依然还在对张煌痛骂不止,不过骂着骂着,他忽然纳闷道,“说来也奇怪了,那小畜生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怎么又去而复返将大小姐给掳走了?”说着,他不解地望向卫仲道,毕竟最初可是卫仲道说张煌已离开河阳前往钜鹿的。
[……]
卫仲道闻言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要想法子蒙混过去,却见有一名卫府家仆吞吞吐吐地说道。“二公子,关于那张火,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卫仲道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只见那名家仆望了一眼蔡泊,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的瞧那张火。似乎酷似近两日贴在布告榜文上的通缉要犯……”
话音刚落,附近另外几名卫府家仆亦是连连点头。
“我也瞧着像……”
“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小子像朝廷通缉的要犯呢!”
“什么,你也……”
眼瞅着那几名卫府家仆对此议论不休,卫仲道心下不由一愣。
[还有这事?]
想到这里,卫仲道灵光一闪,在叹了口气后。歉意地对蔡泊说道,“蔡管家,此事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卫某。”
蔡泊闻言一愣,不解问道。“二公子何出此言?”
只见卫仲道咳嗽了几声,摇头叹息道,“其实卫某早就觉得此子酷似朝廷通缉的要犯,因此,这才假意……咳咳,假意迎合,骗他再住一宿。而于夜间,卫某叫人送上下了药的酒水。咳咳,趁此人饮酒后药性发作,呼呼大睡之际。将其拿下,就关押在厨房的地窖里……”
“啊?”蔡泊一听登时就愣住了,愕然说道,“可是二公子你当时……”
卫仲道苦笑了一声,歉意说道,“那是卫某见此子似乎取得了蔡管家的信任。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咳咳。当时卫某思量着,倘若此子并非朝廷的要犯。那么,在日后澄清事实后,卫某……咳咳,卫某向其负荆请罪便是;可如若当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那便正好叫其暴露真性……”
“哦哦。”蔡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痛声骂道,“我是瞎了眼,才会出手帮那个小畜生!……若不是我,大小姐也不会……”
“蔡管家莫要再自责了。”卫仲道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其实卫某当时亦是存着将此子献于朝廷邀功的心思,却不想……唉!”
蔡泊闻言面色一正,连忙说道,“二公子说得哪里话,二公子为国除奸,乃是义举之行,又岂是贪图那些赏赐?……二公子的为人,连我家老爷亦是赞不绝口的。”
[呵呵……]
卫仲道心下满意地笑了笑,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惊声说道,“糟了!”
“怎么了?”蔡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只见卫仲道转头望向厨房方向,惊声说道,“昨晚我叫卫恭看押着那张火,如今那张火既然脱身,恐怕……”
蔡泊闻言面色大变,连忙与一干卫府家仆来到厨房,打开通往地窖的暗门。
不出片刻,他们便在狼藉一片的地窖里找到了被卫仲道用掌心雷击毙的卫府家仆卫恭,将他的尸首抬了上来。
“那个小畜生!”
眼瞅着面前这名卫府家仆的尸体,蔡泊气地连连跺脚,恐怕此刻的他,无比悔恨当时让张煌上了马车,将其一起带来了河阳。
而在一群人皆破口大骂张煌的时候,唯独蔡二小姐神色不定地瞅着那具卫恭的尸体。
[果然姐夫已经晓得了张煌那呆子乃朝廷通缉的要犯,那呆子之所以失踪,原来是因为被姐夫关在地窖里……可是,那呆子不像是会滥杀无辜的人啊……]
蔡琬不觉皱了皱眉。说起来,她其实是知道张煌杀过人的,毕竟她因为倾慕有侠义之心的张煌,昨日向张煌询问了许多事。而张煌也没有瞒她,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他们黑羽鸦兄弟几人曾在广陵军入伍从军,与叛军作战厮杀,兄弟几个每个人都背负着上百条人命。
但是张煌同样也说过,他们兄弟几人从未杀过无辜之人,而对此,蔡琬是深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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