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秋毫无犯,不曾劫掠百姓一粒粮谷,主公莫要担忧……”
“唔,”孙坚点点头,满意说道,“我江东子弟乃是义军,并非军痞、强盗,倘若有人败坏我江东军名声,格杀勿论!”
“主公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
望了一眼孙坚表情,黄盖犹豫一下,低声说道,“主公,军中粮草告竭,城内又无多少存粮,兼之程将军所运之粮皆不曾运至,这样下去,恐怕……”
孙坚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道,“还有多少粮谷?”
黄盖微微思忖一下,迟疑说道,“若以小斛分之,可支十日……”正说着,他忽然见孙坚目光一凝,心下一惊,当即改口道,“满斛分之,仅三日尔!”
“三日……”孙坚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一扣座椅扶手,说道,“三日足够!想来蔡瑁也不想我在樊城如此安稳,三日之内,必定邀兵前来城外,介时,粮谷已是无用,只要我杀了此人,荆州定矣!”
“主公明鉴!”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韩当从远处疾步奔来,孙坚笑着问道,“义公,何以如此焦急?”
只见韩当一脸焦急之色来到孙坚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主公,不好了,方才末将得闻消息,那蔡瑁命部将李育率三千步卒轻装出城,袭曲阳去了!”
黄盖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抬头一瞧孙坚,只见孙坚眼中隐隐泛起几分怒意,猛然站起身来,校场中孙策与孙尚香看到父亲露出怒容,遂停下了切磋,向这处望来。
只见孙坚眼神变幻一阵,忽然露出几分笑意,对孙策喊道,“策儿,尚香,为父还有要事与你两位伯父商议,你等好生在此练习。尚香也好好与你兄长习武,待为父回来,再教你几招!”
“是,父亲!”
“是,爹爹……”
嘱咐了儿女两句,孙坚示意了一眼黄盖、韩当,转身离开了校场,二将对视一眼,紧步跟了上去。
估摸半刻左右,孙坚径直来到城内县府厅中,喝退左右士卒,转身望着韩当沉声说道,“义公,你从何处得知此事?”
韩当抱了抱拳,说道,“启禀主公,今日我军哨骑出城巡视,途中遇到一渔夫,听此人所言……”
“渔夫?”孙坚皱眉微微思忖了一下,冷笑道,“此必是蔡瑁所派细作,为何不将那人抓来?”说着,他转身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喃喃说道,“曲阳乃我家中老小居住之处,蔡瑁故意将此事告知于我,分明是想叫我心生顾虑,故而退兵,待我退兵之时,他随军掩杀……”
“话虽如此,然此事亦不得不防啊,”黄盖亦抱拳说道,“起初主公与袁术较好时,且不惧蔡瑁出兵犯我江东,但如今主公与袁术交恶,他又如何会出兵相助?甚至,倘若袁术落井下石,趁机取我扬州,倘若如此,我等皆不得返乡矣!”
“呼!”孙坚闻言深深吐了口气,负背双手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半响才喃喃说道,“取曲阳、犯江东,此乃围魏救赵之策啊……若非我小瞧了那蔡瑁,便是此人有名士相助……”说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说道,“百密一疏,我本以为蔡瑁会猛攻樊城,却不曾想到他竟奔我等家业而去……”
见孙坚满脸担忧,韩当上前劝道,“主公莫要着急,主公不是也说了么,此乃蔡瑁诈计……”
孙坚挥挥手打断了韩当的话,摇头说道,“此乃诈计,却又并非诈计,倘若我等继续占据樊城,他蔡瑁率一军攻曲阳也并非没有可能……”
“那主公的意思是……”
孙坚眼中泛起几分杀意,冷冷说道,“那蔡瑁不就是想叫我主动退出樊城么?哼,我便遂了他的愿……”说着,他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公覆、义公,传令下去,整顿三军,退出樊城!”
“这……”韩当呆了半响,抱拳说道,“主公,此时若是退出樊城,恐怕沿途要遇到不少阻截之兵……”
只见孙坚戏谑一笑,难以捉摸地说道,“倘若蔡瑁举荆州之兵前来堵我,那还真是合了我心意……嘿,鹿死谁手,未可知也!”
黄盖与韩当面面相觑,皆不知其中深意。
--与此同时,邓城--
樊城太守王宏与其叔父老将王威死守樊城十余日,终究难敌孙坚英勇,无奈退出樊城,率残兵入邓城暂居。
来到邓城后,为了防止孙坚追赶,王宏与叔父王威每日巡视城上,但奇怪的是,孙坚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那一日,王威写好求援书信派心腹侍卫送至襄阳,随后便在房中叹息连连。
见叔父对自己二人失了樊城极为自责,王宏好生相劝,他倒也没想过蔡瑁借此苛责二人。
毕竟,虽说王威与蔡瑁关系并不和睦,但是王宏却是蔡瑁至交好友,两人关系极为密切,想当初王宏担任樊城城守便是蔡瑁推荐的。
这边王宏正好生劝着,忽然有一名士卒匆匆跑了进来,叩地急声禀道,“将军,西北三十里发现不明兵马!”
“什么?!”王宏猛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孙坚的追兵,但是细细一想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狐疑问道,“你说……西北三十里?”
“是的,将军!”
王宏微微皱了皱眉,回头对叔父王威说道,“不对啊,叔父,若是孙坚来追,应当是南面有追兵……”
老将王威点点头,也是满脸疑惑。
不多时,又有士卒连续前来禀告。
“启禀将军,西北二十五里发现不明兵马!”
“将军,北二十里发现不明兵马,不下五千……”
“将军,十里外发现不明兵马,皆是骑兵!”
到入夜时分,王威、王宏二人竟接到十余道警讯,但是那警讯却叫二人很是诧异。
数量不下于五千的不明兵马,而且还是骑兵……
五千骑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威猛然间面色大变,一拍桌案,失声说道,“我知矣!”
与此同时,邓城西北十里处,有一支骑兵正朝南面疾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领头的那员将领抬手一声轻喝。
“缓行……勒马!”
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勒马止步,竟然只需片刻,而且期间那五千人动作一致,实在是叫人咋舌不已。
在一片寂静中,那位将军抬手眺望了一眼远处邓城城内灯火,思忖一下,忽然一挥手,喝道,“走!”
一声令下,五千余骑兵竟然穿过邓城望南而去。
就着那昏暗的天色,隐隐能够看到军中飘扬的旗帜上纹着一只肋生双翅的飞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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