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儿子告退。”陆云逍心知不能再给母亲更大的刺激了,于是便要借坡下驴,却听叶夫人在后面咬牙切齿叫道:“我绝不会重蹈覆辙,让那个女人再进侯府的门,绝不。”
“儿子……心意已决。”
陆云逍也是同样用决然的态度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叶夫人蓦然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别看她话说得满,可在她心里,是明白这个儿子的性情的,随着他渐渐长大,在朝廷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这个儿子,早已不再是当年听话的少年,而是打定主意就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了。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
想到未来的日子,叶夫人只觉着眼前一片片发黑,嘴巴哆嗦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插曲,这一晚上,石秀芳的生日宴大家也都是淡淡的,台上杂耍卖力地表演着,下面观看的人却是没一个能挤出点笑容。
陆府的宅子虽大,但下午在叶夫人房间发生的一幕也不至于一点风都透不出去,加上陆云逍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而是只派了书房一个大丫头送来贺礼,这行为的背后含义,几乎就是昭然若揭了。
石夫人心里自然不痛快,石秀芳却仍是落落大方,时而用言语逗叶夫人和母亲开心,半点儿端倪都没露出来。
甄姨娘是真开心,她没料到陆云逍竟然真会这么决然的表明了态度,如此一来,这继室的位子只怕要继续空悬着,这对她来说,就还是有那一丝希望存在,尽管这希望十分渺茫。
许姨娘不动声色,也没人知道她怎么想的,直到曲终人散,甄姨娘和白芷以及几个丫头出了叶夫人的院落,往自己院子而去,才听到后面传来许姨娘呼唤的声音。
甄姨娘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许姨娘笑道:“这大晚上的,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若有话说,不如去我房里?”
许姨娘淡淡道:“不必了,我只是看到姐姐好像有些开心,自问能猜度出姐姐的心意,所以赶过来提醒您一声。”
“哦?”甄姨娘眉头一挑:“妹妹要提醒我什么?”
许姨娘冷冷一笑,轻声道:“我要提醒姐姐,您别只顾着开心,要多想一想,爷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推辞掉这门婚事,他从来对这些事是不在意的,如今却忽然宁可得罪太太也不肯答应这安排,偏偏那位二姑娘,其实真是个好的,爷也不是没长眼睛,这些他心里会没有数吗?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是为了谁?才会这么做呢?”
灯笼昏黄的光芒中,甄姨娘脸上隐含的笑意一下子便僵硬了,她蓦然抓紧手中绢子,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是说?爷之所以推了这门婚事,是为了……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没这么说,其实这种事情,还用说吗?”许姨娘叹了口气,想想又道:“是了,最近你小心些,我那天偶尔听见丫头们议论了些话,这府里好像有人在暗中调查你,我自己忖度着,许就是爷在查你也说不定呢。”
“你胡说什么?我行的正坐得直,爷好端端的查我做什么?”甄姨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嘴上却十分强硬。
“你是不是行的正坐得直不关我事,我只是提醒你一声,若不是那女人的威胁大,你以为我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许姨娘冷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去。
一直到走出很远,她身旁的琥珀才小声道:“姨娘,爷真的在查甄姨娘吗?”
许姨娘低笑一声,悄悄道:“我吓唬她的。”
“啊?”琥珀瞪大眼睛:“那……甄姨娘怎么会相信?”
“怎么会不信?”许姨娘用帕子掩了下嘴角,冷笑道:“你真信她行的正坐得直?呵呵!不说她从前那胎儿的事,就是他那个表叔开得千金堂,说里面没有她的助力,谁会相信?也就是咱们那爷,从不在后宅上用心,库里银子少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这所谓做贼心虚,只要她有阴私,我这般说,她总会疑神疑鬼的。”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琥珀实在不明白:“姨娘说过,咱们如今正该和她联手,对付大奶奶才是,让她疑神疑鬼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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