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我要快点好,快点去找杨先生。”
昆哥觉得睡了觉病就会好得快,那样就能读书。
哪有这样容易的事。
沈敬元觉得昆哥的话又好笑又让他感动。
“昆哥说的对,昆哥好好睡,爹爹就在你身边。”
大手和小手握在一起。
……
婉宁也握紧了沈氏的手。
没想到眨眼就到了要分开的日子。
沈氏眼睛里满是泪水,“好好照应自己。”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
姚宜州亲自来接婉宁,可见姚家二房是真的将婉宁放在了心上,沈氏将给沈老太太做的抹额拿出来送到婉宁手里,“我也没准备礼物,这个总是亲手做的就给二老太太带去,二老太太不嫌弃才好。”
二祖母不会嫌弃。
“母亲不要回家庵那边住了,就住在外祖母身边,这样也好互相照应。”婉宁将头靠在沈氏肩膀上,沈氏伸出手来抚摸婉宁的发鬓。
“母亲还这样年轻,为什么要过那样的日子,我小时候母亲明知道父亲不喜欢我打算盘,母亲还顺着我的心思让我学。”
“我现在还记得母亲说:只要有这个本事,就算母亲不在身边也能在这个家里安身立命。”
“被人从池塘里救上来,我想了许多,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很多事,不能自暴自弃束手待毙。”婉宁说到这里,听到沈氏抽噎的声音。
婉宁抬起头,伸出手指将沈氏的眼泪擦掉,“母亲,咱们一家人会有好日子。”
一定会有好日子。
“在此之前,母亲要好好保重身子。”
沈氏脸上挂着泪水,嘴边却是笑容,点头应允,“好,母亲都听你的,等母亲病好了,就去你身边照应你。”
来扬州的那一天,头顶乌云密布,空气里充满了潮湿的味道,她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见到久别多年的母亲,跟祖母说了两句话,她就径直去了母亲住的院子。
她跪在雨水里,雨水冰冷刺骨,见到母亲那一刻却什么都忘记了,睡在母亲暖暖的被窝里,让母亲梳理着她的头发,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抗争。
如今就要离开扬州,虽然头顶是艳阳天,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身边少了母亲的照顾,没有了最关切自己的人,心里就好像硬生生被挖走了什么。
婉宁跪下来向外祖母和母亲磕头行礼。
母亲忙着上前将她拉起来。
“也不多待几日,就这样慌慌张张的……”连外祖母的声音中都带了哽咽。
沈四太太忙在一旁劝说,“等您身子好了,我和老爷就来接您去京中住几日,您不是最喜欢京里的糕点。”
“都容易的很,咱们沈家在京里有宅子,还不是说去就去得的。”
沈老太太摇摇头,“年轻的时候身边有你们绊着脱不开身,老了没用了,又哪里都去不得了。”
“您还不老呢。”沈四太太笑道。
童妈妈带着下人将婉宁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姚宜州也来跟沈老太太辞行。
沈老太太看着姚宜州不禁叹口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姚家二房一脸的高傲不和沈家来往,姚家三房倒是为人亲和,好像不在意他们商贾的身份,谁知道姚沈两家结亲之后,一切都反了过来,关切沈家的反而是姚家二房,看不起沈家的是三房。
看着外祖母的笑脸,婉宁一时失神。
外祖母年纪大了,不知道将来她还能见几次,年纪这样大的长辈张罗着给她做点心,陪着她说话,跟着她又哭又笑。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幸福,得到一次,就仿佛让人尝到一丝将来要失去的恐惧。
婉宁又跪下来向沈老太太磕头,“外祖母,您一定要长命百岁,等着外孙女接您去京里。”
沈老太太伸出手来,“快起来,快起来,外祖母等着你。”
……
沈敬琦坐着慢慢地喝茶,看看沙漏,他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论理说,婉宁都快走了,长房老太太应该打发人来叫他过去说运茶的事,怎么却没有半点的动静。
沈敬琦觉得自己想的没错,长房一定会求到他。
肇氏撩开帘子进门,沈敬琦立即抬起头来。
“大嫂问我们到底去不去长房?”肇氏道。
长房没来叫他们,他们怎么去。
“老爷,”外面的管事妈妈上前道,“长房那边传信过来,请老爷太太过去呢。”
沈敬琦眼睛顿时发亮,“来了,他就知道,婉宁走之前定然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走,”沈敬琦得意地看向肇氏,“收拾收拾,我们去长房。”
刚到沈家长房门前,沈敬琦就看到一辆辆马车向前走去,婉宁准备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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