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问题,余大太太没有记全,转头去看身边的管事。
管事也惊呆地看着姚七小姐,几乎忘记了礼数。
姚七小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
根本不像是个刚刚经商的新手,而是十分的熟练的行家。
婉宁沉下眼睛,“如果余大太太不方便说,可以回去想想。”
姚七小姐本来热络的神情顿时冷淡不少。
做商人的都知道,什么叫做趁热打铁,来之前她就知道不能小看姚七小姐,这次见面听到姚七小姐说了这么多话,她心里就更加坚定了,田要卖给沈家,这样就和姚七小姐有了关系,代卖茶叶的事不如立即就定下来,免得日长梦多。
如今不再是一笔买卖,而是长久之计,从前想要隐瞒的事,她现在也会说个明明白白,好让姚七小姐知道她的为人,放心将茶交给她。
余大太太看向管事,“你就原原本本地都跟姚七小姐说清楚。”
管事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账本。
婉宁道:“今天的事,余大太太先不要让别人知晓,对外面也不要说,是我要买余家的田产。”所以她才会让余大太太乔装成下人来到沈家。
有些生意就是这样,没做成之前不能让外面人知晓,余大太太想一想也就放下心来,“不怕跟七小姐说,我们余家今年就没有让人种田,不过田地也没有空着,是当做军屯种的。”
当做军屯种是什么意思?怎么和朝廷牵扯上了关系?
余大太太看了看管事,管事开始慢慢地回禀。
……
将余家人送走,婉宁回到内宅里。
沈敬元忙站起身,“余家的田有没有问题?”
婉宁摇摇头,“没事。”
沈敬元松了口气,“那个丁举人是余大太太的侄儿,看中了我们家在扬州经商,余家的祖籍是凤阳,凤阳和扬州很近,余家也是将来想求个帮衬。”
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于,余家的田地和军屯扯上了关系,表面看起来好像无关痛痒,可是有些信息放在朝廷上就能引起轩然大波。
以沈家这样的身份比那些小商贾要更加谨慎,不能贸然决定每件事。
“四老爷,”门口的婆子进来道,“崔大人来了,请四老爷过去。”
沈敬元点点头,就要出门。
婆子看了看屋子里,低声道:“崔大人那边说,有些话想要问问七小姐。”
崔奕廷知道婉宁在这里?
婉宁低声道:“舅舅放心,我让人送信给崔奕廷,问了问他宣府的事。”大约是跟崔奕廷办过了漕粮的案子,凡事涉及到朝廷,她的直觉就是,崔奕廷总能知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婉宁快步走进院子里。
崔奕廷听到声音转过身。
好一阵子不见,崔奕廷好像和记忆里不太一样了,大约是因为在衙门里主事,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
婉宁上前行了礼。
白狐的氅衣穿在身上,总觉得她好像长大了,略微高了一点?还是梳了单螺髻的缘故,崔奕廷忽然发现自己在算计眼前的姚婉宁到底长高了多少。
他记得在泰兴救她时,她还戴着金镶玉的项圈,落水之后连呼喊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柔弱的像个奶娃娃。
崔奕廷不禁失笑。
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婉宁觉得奇怪,崔奕廷仿佛刻意遮掩,微微转过头道:“你问宣府的事?”
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立即将宣府的地图递给崔奕廷。
“是我舅舅想要买宣府的田地。”
崔奕廷微微皱起眉头,沈家还要去宣府?
婉宁接着道:“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沈家,我想向崔大人借些人手。”不管她的怀疑是不是真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章法,只要有盯着沈家的人,就会乱了手脚。
还没跟他问仔细,就断定要借人手,姚婉宁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
江仲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打听到了沈敬元要两日后动身去宣府。
“打听的清清楚楚,不会再错了,沈家管事已经采买了东西,沈家忙成一团,只是去的人不少,好像准备了许多马车。”
只要知道沈敬元要出京,不管沈家带多少人,他也能杀了沈敬元。
江仲站起身,吩咐兄弟,“随我出城,找个好下手的地方。”带得人多没有用,有时候反而是麻烦,他在兵营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以他的本事对付一个沈敬元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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