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医开了方子,又用贺家针灸的法子施针,忙了半个多时辰才从内室里出来。
素云早就等得心焦,忙迎了过去,“贺御医,我们家大爷这病能不能治得?”
贺御医沉吟片刻,“这要看崔二奶奶怎么说。”
要听姚氏的?
总不能一个堂堂的御医还不如姚氏。
屋子里的管事妈妈让人去抓药回来,贺御医道:“一切要听崔二奶奶的安排,治这种病非同小可,也就崔二奶奶在旁边诊治才能见效快些。”
素云还想再问,贺御医却不愿多言,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贺家下人来道:“四小姐也来了。”
贺继中皱起眉头,静瑜跑来崔家做什么,一个内宅小姐怎么能不相请就随便进出别家内宅。
蒋静瑜见到舅舅立即上前行礼,“听说姚……崔二奶奶请舅舅来帮忙诊治一个病患,我就想着不如也来瞧瞧。”
贺继中有些不悦,却当着崔家人的面只能颌首,“已经看完了,回去我们再说。”
忽然来个年纪轻的闺阁小姐,素云立即上前,“小姐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走,总是为了我们家大爷。”
蒋静瑜看过去,“这位是……”
素云身边的管事妈妈道:“这是我们家的大奶奶。”
崔家不是只有崔奕廷和他一个弟弟吗?崔奕廷在崔家行二,崔家哪里来的大爷,蒋静瑜觉得自己仿佛探知了什么外面人还不知道的事,她顿时神清气爽,看来姚婉宁嫁到崔家来,也不是所有事都能顺风顺水。
如果崔奕廷真的有兄长,岂不是在兄弟次序上就压了姚氏一头。
蒋静瑜转过头去,故意没有看懂舅舅略带告诫的目光,笑着道:“舅舅不是还要给崔夫人诊脉,我跟舅舅一起过去,说不得能帮上忙。”
家丑不可外扬,他总不能在这里训斥静瑜,贺继中道:“也好。”
崔家下人来领路,蒋静瑜跟着舅舅向崔夫人院子里走去。
崔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模样,园子里有一片的石榴树,像是新种上去的,有一处宅院刷了一层粉色的院墙,应该是崔奕廷和姚婉宁的新房。
蒋静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崔家的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崔实图离京多年也没有荒废,这次又是崔奕廷娶亲看样子重新修葺了一番,就连脚下的青石板路都光可鉴人似的,寿山石也被冲刷的发亮,不远处有一出回廊,蜿蜒着向上,在尽头隐隐约约露出了碧瓦飞甍。
那么一个清净处,闲暇时就可以看屋檐细雨。
旁边的素云看在眼里,笑着道:“那是我们老爷从前的书房,现在给了二叔。”
所以祖母会说姚婉宁有福气。
真是福气。
不光是祖母,如今连舅舅也站在姚婉宁那边,姚婉宁不过让人来说一声,舅舅就带着学生来崔家诊病。
贺家这样的杏林之家,居然要受姚婉宁的驱使,她想要打听个清楚,偏偏祖母和舅舅都闭口不提。
为什么要瞒着她?她越想心里越气不过,说什么也要来瞧瞧,果然这里有外面打听不到的消息。
蒋静瑜想着进了宝瓶门,右手就是崔夫人的院子,崔家下人已经等在那里,笑着向贺继中、蒋静瑜行礼,“我们夫人在屋子里,劳烦贺御医和蒋家小姐了。”
一句话将素云挡在门外。
贺继中在插屏后等着,蒋静瑜先进屋向崔夫人见了礼。
崔夫人立即露出慈祥的笑容,“这就是蒋家小姐,我是早就听说过,今天才得见。”
没想到崔夫人这般的和蔼。
蒋静瑜将药箱打开,取出里面的春枕,帮着舅舅将春枕放在崔夫人手腕上,便仔细诊了脉,然后起身帮着丫鬟放下了幔帐,轻声道:“夫人脸色发黄,是肝郁气滞,”说着看了一眼矮桌上放着的糕点,“应少用这种甜腻的吃食。”
崔夫人笑道:“婉宁也这样说,只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蒋静瑜站起身,“我去给夫人泡杯薄荷茶来。”
蒋静瑜从药箱拿了薄荷去沏茶,贺继中进门给崔夫人诊脉。
滚烫的热水冲进茶杯,蒋静瑜侧着耳朵听过去,半晌听到舅舅道:“夫人是肝郁气滞,也是初有症状,好好调养不会落下病根。”
崔夫人连连颌首,蒋静瑜正好将茶端过去,崔夫人笑着道:“蒋家小姐也诊了出来,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正说着话,旁边的董妈妈忽然看向进屋拿药方的田妈妈,“这位妈妈怎么看着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田妈妈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却立即遮掩过去,“是见过,我回乡的时候,去甥女家住了两天,身子不舒坦就听说了贺老太太的名声,特意上门求药,因此和蒋小姐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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