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都没有在她工作的时候来打扰她,只在早起或睡前过来,无声地陪她一会。
这天早上过来,巧九正替余欢梳头,见了愈见沉默的他手上不停,叹道:“你这会知道难过了,也想想钜子,让人逼上门来说那样的话,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在外暧昧不清所致的,你怪不得谁。”
楚淮知道巧九是刀子嘴,实际上她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和余欢能和好如初,听了这番教训他也不恼,静静地听着,也在想自己做错的地方,以前他也不觉得利用感情之情谋取利益是什么错事,各取所需罢了,现在他却认真地反省着,要是因为那些交换而让自己失了一份真心,到底哪个更合算?
巧九见他不语,眉眼间也不见往日看起来温和实则桀骜的虚伪笑意,心知他听进去了,就叹了一声,“你是个大人物,可也不能遭践别人的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伤着伤着心就没了,人活一辈子图的什么?就算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巧九话匣子打开就很难关上,她说的余欢,也是说得自己,她和巧八夫妻恩爱,可如今天人永别,对这种求得不得伤心欲绝的心事最是明白。
余欢坐在桌前,突然问:“九姨,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巧九一怔,余欢又笑道:“你的呼吸吹在我头上,不像闭口不言的样子。”
巧九笑笑,抬眼瞅了瞅楚淮。楚淮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夸余欢心思灵巧,楚淮与有荣焉,也跟着笑了。
巧九低了身子在余欢手上写:墨离要下山去抓经,问我还有什么要带的。
余欢忙道:“让他和我爹说,我在这待得好好的,过段时间再回家!”
巧九拍拍她的手,“放心,他知道怎么说。”说完又瞥楚淮一眼,有意向余欢问道:楚公子这段时间急得很,你也别真的不理他。
楚淮悄悄摒住了呼吸,不错眼地看着,等着余欢的回答。
余欢想了很久,低下头说:“九姨,我和你说实话罢。其实一直以来我和他都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姬敏利用花花寨接近他,我当初也没有比姬敏更好,他那时有心爱的爱人,我明明知道还是让我爹去逼他,让他放弃心爱的人改而娶我为妻,他虽然答应,可也不过是一宗交易。后来他流落到元宵镇来,孤家寡人一个,因我对他好他就有了些珍惜,又因我懂一些机巧学问、阴差阳错地做了墨家钜子,对他有了用处,他就对又我好一些,我原不在乎这些的,只要他对我好,因为感动也好、有用也好,因为什么对我好又有什么关系?我反正会一直陪着他、一直能帮他的。”
不止巧九,就连楚淮都是头一回听余欢剖白自己的感情,听余欢说他是因为感动、因为有用才对她好,他心说不是,可又反驳不了,现在不是,可不代表那时不是。要不是她的倾心以待,他不会信任她、将她放在心上;要不是她展现出来的才能,他也不会正视她、将她摆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所以感动也好、有用也好,都是存在着的,可又不仅仅如此!两个多月的相处,他得到了很多,却也在无意间付出了更多,这个道理直到他被伤得体无完肤才真正明白,世界上不是没有最纯粹的感情,可由其他的感情发展而来的男女之情,谁也不能说它不真诚、不纯粹。楚淮高兴听到余欢说“一直陪着他”,可同时也有些害怕,不想再听接下来的话。
余欢说:“不过这一次受伤我不敢再这么想了,我眼睛看不见了,再做不了机关了,现在我连一个齿轮都做不好,对他还有什么用?我甚至连饭都不能为他做了。以前他对我好,我总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对我好,就算是感动、就算是交换他对我的好是真的。现在呢?他对我满心的愧疚,九姨你知道吗?他从未说过喜欢我,可那晚他说他喜欢我,如果他能早一天说,我一定会高兴得疯掉!可现在我不相信,以前我对他百般讨好、尚有用处时他不喜欢我,现在我成了一个只会伤心的废人他反而喜欢我了?我不是不想相信,我不敢相信,我宁可要那些明明白白交换来的感情,起码那是他自愿的、他衡量过后愿意付出的,也不愿绑架他的道德,让他用一颗愧疚的心来说喜欢我的话。那天早上,我知道喂我吃粥的人是他,我感觉得到是他,我故意说了一些伤他心的话,我说我不要他了,我也不信他真的想要杀我,我是有意那么做的,我想让他记着他做过的事!他受伤时,我恨不能将那伤痕烙在自己身上!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又怎会舍得伤害我一分一毫?”说到这里她的语调有些不稳,说了太多的话又让她气力有些不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九姨,人的一辈子其实很短,我所求的不过是他真心实意地和我在一起过上几十年,可勉强来的喜欢有什么意思?我又要那些同情可怜做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