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他们,略松了一口气,继续劝解道:“你二伯母都死了这么些年了,老天早就惩罚了她,后来,我们也对你们娘儿俩不薄,你昨天把我们的面子也砍削殆尽,我们今天来,不过是让你下次回去,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伟良,你竟然和你大伯我算起老账了,你别忘了,要不是我护佑,你家的日子还会更艰难。”
“行了大伯,对我好的人中,哪有你的份儿?家里若只有大伯母一人,我昨天怎么也会上门探望的。大伯母从来不说我妈的坏话,还偶尔会在我妈去地里干活,玉良下学了,让她在你家屋里坐会儿,或者给她掰块馒头、递个红薯压住饥饿,做到一个普通邻居最基本的关爱,你呢?我考上高中时,你可是千方百计极力阻挠的。甚至还让大伯母在我妈跟前说什么‘儿子考上了,享福是媳妇儿,女儿考上学,好过了夫家。你还不如留小良在家帮你干活呢,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种得了那么多的地?就算碰上了个孝顺的,到时候儿子接你去城里享福,你的身体垮了,也无福消受?’”
林燕竟然不知道黄家还有这么多事儿,前世,黄伟良的爹找上门来过,她仅仅知道公公没有死,只是为了享受,抛妻弃子是个“现代陈世美”。
“伟良呀,你就别记恨大伯了,我那也是糊涂啊,怎知道你学习那么好?咱村去念高中的,还不十个中,才出那么一两个大学生?我就是心疼你母亲吃苦啊,要知道你这么出息,我也不会拦阻了,大伯后悔了好些年呐。”大伯似乎很有诚意地忏悔。
“那我都考上了,也没见你支持一下。”
大伯低头不语,二伯却抬头说话了:“我们那不是嫉妒了嘛。刚良比你大一岁,连初中都没念完,在家里打架斗殴,让派出所成天来找我们,一年辛苦所得,都给派出所交了罚款,你二伯母骂你,她是心里憋屈,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他,刚良竟然是那么个样子,你缺衣少穿,还很有出息,我,我那时也是看不开,伟良,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
“是啊!”大伯接声,“我为金良能有个正式工作,跑断了腿,花光了积蓄,一想到你那么轻轻松松就是国家干部,心里也是像猫抓了一样,我们那时候都嫉妒你母亲的好命,对你,对你也冷淡了。伟良,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怪我们做得不好,现在,我也不求别的,你回家时,也在我家转转,不要让村里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让我们老脸挂不住。”
林燕听到这里,忍不住佩服这个大伯,不愧是在村里当干部的,嘴巴还真的会说话,这么一下,就能把他们以前的恶事抹杀殆尽,让黄伟良母子不得不原谅他们。
“大伯你说得轻巧,我妈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们才有今天的?”黄伟良情绪激愤,忍不住诉说起他小时候遭受的为难,林燕听得心惊,竟然比她还不堪,婆婆抽抽噎噎着地哭着,提起过去,她全是伤心和委屈。
两位伯伯见说服不了黄伟良,没法达到此行的目的,凝眉不语,但也不肯走,客厅由刚才的唇枪舌剑变得一片宁静,连黄母的哭泣声都没有了。
“妈妈,快些,解莲花阵。”果儿见林燕对着她翻出的花样沉吟,迟迟不下手,着急地催促,那边的人,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伟良,你看看,你家这么大,这么漂亮,顶你有良哥家三四个了,你有钱,你阔气了,怎么还这么记挂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再说当年如何的话,当年哪一家不连吃饭都成问题?那是实在没有能力帮助你呀,我眼睁睁看着老黄家出了个人才,哪有不倾力供你读书的理儿?我是有心无力呀。”大伯忽然拍着胸脯,声音悲怆,“想起过去的苦日子,我心里也难过呀。”
“好了大伯,你别表演了,你现在就是说再多好话也无济于事,我一直怀疑,金良进城工作,是顶替那个坏蛋的,他原本是想让玉良顶替的。我一直怀疑,大伯母怎么忽然那么好心,到处奔波,给玉良介绍对象的动机。”
大伯似乎被噎住了,剧烈咳嗽起来,二伯帮他拍了拍背,低声说了一句话:“伟良,我知道对不起你,让你们娘儿三个受苦了,二伯现在孤苦伶仃,也是咎由自取吧。唉,自作自受,我不求你了。”他站起来,“大哥,咱们回,这小子心比石头还硬啊,咱不能把老脸都丢尽。”
他嘴上这么说,脚下并不动,这是在激将黄伟良呢,想让他低头,答应和他们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