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就算没见过黄伟良的舅妈,这时候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俩还没来得及应对,病房外面就鱼贯走进三个人来。
“根儿,到底怎么回事?怎的住院了?”走在最前面的老头,林燕一看就能猜出是谁,黄伟良和他长得有点像呢,尤其是走路姿势。
那老头眼睛在黄伟良脸上扫了一下,没说什么,她身后的老太太眼风来回扫视,忽然说道:“小伟?看到舅舅你也不叫一声。”
“小伟不是你叫的。”黄伟良拉了林燕一下,对表舅说道,“我先走了,需要什么,让小娟找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燕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女音:“黄小伟,不要把事情做得和你爸爸一样薄情,父子两个连没良心都这么像。”
黄伟良拉了一把林燕,脸黑的像锅底,走出医院,他才说了一声:“那个女人不能和她理论,不管好歹,不占便宜不走路。”
看林燕眼睛瞪老大,他扭头不说话了。大概觉得有这么个舅妈很丢人吧。
“根儿你说,秋香她家在哪里,我今天非要找到她门上,理论理论,怎的了,我这个舅妈不排场,不配他黄小伟叫一声?就算我不配,他舅总得叫一声吧?”
黄伟良的舅妈,张梅花咬牙切齿地在病房发狠,身边的两个老头一声不吭,她身后的女儿跑出去看了看,回来劝道:“妈妈,走没影了。”
张梅花气哼哼的对丈夫的表弟吐糟:“根儿。你也看到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表舅坐在床上一声不吭,他什么都知道,但置身事中。没法客观评价罢了。当年这位表嫂,一看小姑子的日子从云端掉进地狱,唯恐拖累了自己。立刻就划清界限,不和表妹来往了,她怎样伤害了两个小外甥,根儿也听说了些,这会儿心里想,都是你咎由自取。
护士长走过来,对张梅花呛声:“你不要那么大声。这里都是病人,需要休息。”
饶是张梅花蛮横,面对浑身散发着寒气,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的护士长,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根儿。我要去秋香家,你知道她现在住哪里?”
“我这腿连路都走不成,都是坐外甥车上拉过来拉过去的,哪里能说清怎么走?我只知道是个二层楼,房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还不如不说,张梅花气得要命。一家人在病房抗到吃午饭,也没人过来。
“根儿,怎么没人给你送饭?”
“我下午手术,医生四个小时之内不许吃。”
“你手术也没人过来!”
“手术是医生做的。咱自己人谁会?孩子还不赶紧挣点钱呀。”
张梅花又是一阵郁闷,她硬顶着耗到一点钟,早上没吃饭,饿得有点扛不住了,只好带着家人出去,医院门口的饭馆实在贵。他们只好往远处走,走来走去大街上的饭店都很漂亮,也很大,就是太贵了,最后还是寻人问路才找到一个单位家属区,在那里吃过,等走回来,发现根儿已经进了手术室,他们等了半天,才有人说手术时间特别长,得好几个小时。
“我们回去吧。”方举选闷闷地说。
“不行。根儿总得回病房,我们就在这等着。”眼看天黑了,张梅花心里也急,班车已经赶不上了,根儿又说不清外甥的地址,她原想着,伺候根儿的人总得有吧,谁知她在外面找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一个熟脸。
好容易外面几个人推着一个床一样的车子过来,果然是根儿手术下来了,护士把人移到床上,见病床跟前这么多人,马上不愿意了:“留一个人守着,剩下的都出去。”
张梅花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了小娟的丈夫梁胜利。
“胜利呀,你表姑家在哪住呀?”
“我哪个表姑?哦,你说小娟表姑呀?我不知道,小娟去过,我没有。”
“小娟呢?”
“刚回去了。”
“给你爸做饭去了?”
“不是,医生说六小时不能喝水,更不能吃饭,她要明天才送饭过来。”
“小娟在哪儿住呢?”
“她在表姑家住。”
张梅花气得,难道今天他们得露宿街头吗?
晚上八点,医院会清房,每个病人只能留一个护理的人,黄伟良和林燕就没有再过来。也不知道张梅花是怎么度过这大冬天黑漆漆的漫漫长夜,第二天,他俩刚从医疗大楼走出来,就看到张梅花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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