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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院的正堂很安静,除了几个伺候茶水的丫头,没有别人。
一个嬷嬷,还没有这个资格值得老太君费神招待,所以她老人家打了个招呼便就借故回了屋。
将正堂空出来让崔翎待客,则是她给心爱的孙媳妇撑的脸面。
来的是位四十出头有些微胖的嬷嬷,有些眼生。
她眼角有点红肿,像是刚哭过,不过这会眼泪已干,看起来也并不见十分哀伤。
崔翎仔细认了认,确定不是五房的,也没有在安宁伯夫人的院子里瞧见过。
她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木槿。
木槿连忙找个机会凑到崔翎耳边说道,“那是二夫人身边的陶嬷嬷。”
安宁伯府二夫人米氏,是庆国公的嫡生女儿。
几房妯娌间,数她出身最好,便难免有几分清高傲气,连带着她身边的嬷嬷丫鬟出门,都各觉高人一等。
木槿在安宁伯府的时候,因为主子不给力,没有少受二房丫鬟们的气。
去厨房取菜啊,去针线局取一季的新衣啊,就连熬个去火的药汤人家都得抢个先。
这位陶嬷嬷也曾遇到过几回,但人家护短,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句话就让她吃亏到底。
这些腌臜事,木槿是从来不会到九小姐跟前说的。
但她不喜欢陶嬷嬷,这情绪却自然而然地流泻在她的语气中。
崔翎目光流转,心下便已如明镜。
陶嬷嬷是二伯母的人,能让她哭着来袁家的事,定然是二房的事。
可她记得二伯母娘家是很威风的,宫里头的淑妃就是庆国公府的。
二房要是有事,不去求庆国公府,不去求淑妃娘娘,倒痛哭流涕地来见她……
显然,见她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人家要求的是镇国将军府袁家。
但若是正经的大事,牵涉朝堂政治,二伯母又不傻,怎么可能派一个嬷嬷来跟她哭诉?
所以,多半是二房的堂兄堂姐们惹了什么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事。
崔翎这样想着,不由便松了口气。
不是崔家有事就好,不是五房就好。
虽然对崔家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在大盛朝,女子在夫家的地位如何,除了子嗣外,很大程度上由她的出身决定。
娘家若是势强,婆家自然会多给一份脸面,行事也有所顾忌。
譬如二伯母,能在安宁伯府横行无忌,连身为世子夫人的大伯母也要让她三分,还不是因为她娘家庆国公府是大盛朝最鼎盛的名门世家嘛?
所以,崔翎为了自己,也要日日盼着安宁伯府好,五房好。
至于别人嘛,只要没有干什么抄家灭族连累她的事,她才懒得操这份心呢。
那嬷嬷见了崔翎,连忙行礼,“老奴是二夫人身边的陶婆子,给九姑奶奶问好。”
木槿撇了撇嘴,陶嬷嬷平素眼高于顶,这回却自谦为婆子,那不必说,一定是有求于小姐了。
她心下冷笑,当初可劲地纵着底下的小丫鬟们欺负她,其实就是没有将九小姐看在眼里。
不然那些小丫鬟们怎么不去抢长房几位小姐的衣裳?
怎么不去倒其他得宠的小姐们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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