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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在王府不远处停了下来,章思颖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看着大门口匾额上“雍王府”三个字,心里嘀咕:果真是好大气派的一座王府,怪不得哥哥是再不敢来上京了,光看那两只石狮子就凶神恶煞的,这王府里住在决断不是什么善类。
章思颖又想自己这一生被强盗奸污,被自己哥哥下药落胎,一把年纪还嫁不出去,成了将要死在娘家的老姑娘,这一切都拜白云暖所赐吧!还记得洛县戏园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恶毒地诅咒自己会被强盗奸污,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应验在了她的诅咒上,不知她到底安了什么心!
自己人生失意时,白云暖却春风得意,嫁给堂堂雍王,生儿育女,家宅兴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她惨败的人生比起来,白云暖的日子就像是在天上飞,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到上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替阿念讨什么公道,而是不想让白云暖过好日子,她想搅得她不得安生。
这辈子,她章思颖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她白云暖好!
章思颖看着雍王府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寻思着如何进去,如何到白云暖跟前去,为阿念的死兴师问罪。正在心里盘算着,一顶轿子从她身边经过,停在了雍王府大门口。几个小黄门跑过来,掀了轿帘,轿子倾斜,从轿子里下来一人。锦衣华服,风度翩翩。一小厮唤道:“王爷小心。”
王爷!
章思颖心里一颤:雍王府的王爷,莫非是白云暖的丈夫?
那男子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身对身后的小厮交代了几句什么。
章思颖一见那男子的容貌,登时三魂七魄全都飘了起来: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章思颖正花痴得流着口水,张易辰却已经转身大步入了王府。
雍王府那两扇大门重新合上,章思颖怅惘不已。她回身默默上了自己的马车,对车夫道:“先寻家客栈让我住下。”她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该换种方式给白云暖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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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辰回到安品园,并不急着用晚膳,而是拉着白云暖很有些兴奋道:“你猜,今儿皇上留我在宫中所为何事?”
白云暖一边给张易辰打扇子,一边问道:“何事啊?”
张易辰神秘兮兮一笑:“是恋奴表弟的好事到了。”
白云暖一愣:“啊?”
“皇上看中了恋奴,欲招他为驸马,将小公主静依许配给他。”张易辰非常兴奋,“静依今年十六,恋奴今年十八,两人正好相配呢!”
白云暖讷讷道:“公主?驸马?还真被小姨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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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皇上欲召恋奴为驸马的消息时,整个尚书府都炸开了。
众人都是一片声地叫好,恋奴却郁郁寡欢。
“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我可伺候不起,你们就那么想看我被她欺负啊?”恋奴熬肠刮肚想着拒绝的法儿。
杨沐飞道:“皇上的这个小公主可比不得其他公主,她从小就温柔恭顺,贤良有礼,绝不是骄纵任性之辈,弟你只管放心娶她。”
姜女道:“真的吗?这样,我可彻底放心了。虽然皇帝的女婿不好当,可是皇帝要你当他女婿,你难道还能拒绝不成?莫说公主品貌双全,就是个丑八怪,你也不能抗旨啊!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获罪的。”
恋奴着急上火,皇帝那边又催着张易辰来讨要回复,恋奴只能装病,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皇帝好心,竟还御赐了一味清凉解毒的汤药命太监送出宫,直送到尚书府里。那太监对恋奴道:“状元公有所不知,这药可是静依公主亲自熬的,听说状元公身子抱恙,我们静依公主十分担心呢!”
原来恋奴初中状元时,付过皇帝的琼林宴,静依公主偷看过恋奴的样貌,对其一见倾心,对皇后倾诉了心事,皇后禀明皇帝,这才有了要召恋奴为驸马一说。
这边厢,恋奴称病,赐婚一时暂时耽搁着。太监撂下话:“皇上请状元公早日养好身子,好与公主完婚。”
一听到病好就要与静依公主完婚,恋奴的病越发不敢好了。整个尚书府都郁郁寡欢,姜女夫妻俩对恋奴更是殷勤照顾,郎中来了一拨又一拨,就是不见恋奴好转。
张易辰对白云暖道:“皇上那边还等恋奴的回复,恋奴的病又迟迟不见起色,不如请恩姐去尚书府瞧瞧?”
白云暖同意了,差人去兵部尚书府请了宁莫,和她一起去吏部尚书府给恋奴把脉。
恋奴一见白云暖袅袅娜娜地来了,心又沦/陷了几分,宁莫替他把完脉问他哪里不舒服时,他便推说这里疼那里疼,胡指一气。宁莫不动声色给恋奴开了方子,于无人处对白云暖说道:“状元公无病。”
白云暖吃了一惊:“恩姐的意思是……”
“他在装病!”宁莫斩钉截铁,白云暖却是一头雾水,恋奴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呀?
送走宁莫,白云暖留在了尚书府内。
她去恋奴房中,见屋里没有旁人,便问恋奴道:“表弟可有难言之隐?”
恋奴不敢看白云暖,背朝外侧着身子躺着,心里就若有七八只猫儿的爪子在挠抓。
难言之隐,难言之隐,既然知道是难言之隐,又何必强问呢?
见恋奴不吭声,白云暖道:“表弟可是对皇上赐婚一事不高兴啊?”
恋奴见白云暖说到点子上,不由坐起身,可怜兮兮地看着白云暖道:“表姐,你可以帮我想个法子回绝了皇上的好意吗?”
恋奴虽然是装病,却也着实消瘦了不少,白云暖见他两颊瘦削,面色苍白,不免心疼,她叹道:“瞧你,到底心里装了什么秘密,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伦,表弟也不例外的。那静依公主样貌清秀,是个美人,品性又是温良恭俭让,绝不是轻浮傲娇之辈,如此良人,表弟你因何不满意啊?常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于咱们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表弟你因何不愿?”
“我就是不愿捡这天大的馅饼,谁爱捡谁捡去!”恋奴使起小性子。
白云暖也强硬道:“之前表姐就问过你,可有心上人?你说过没有,小姨和姨父也确定你定无意中人,既然如此,皇上赐婚,公主有意,你又何必矫情?”
恋奴见白云暖训斥,眼里立即就汪了两包泪水,抱膝而坐,闷不吭声了。
白云暖无奈只能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要你做他皇家的女婿?表弟,无论你有什么理由,这门婚事,你都拒绝不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你哥哥和父母想想。沐飞表哥娶了你嫂嫂,这些年无论是家宅内院还是宦海沉浮,隐忍了多少辛酸,你又可知,你怎忍心因为你一时任性而拖累他没有好的前程?”
白云暖万千郁结,悻悻然离去,恋奴一人在房里痛哭了一场,整个人瘫软无力,竟像真的病了一般。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