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北,路上越来越荒凉,与江南的郁郁葱葱、潺潺流水、风和日丽不同,西北地广人稀,风沙四起,荒无人烟。
经常是行了几十里只有寥寥数户人家,满目尽是黄土飞沙,枯藤老树。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望无际的雄浑景象也震撼了两人。
气候很是干燥,谭茵与忍冬觉得皮肤很干,鼻腔也开始出血,连桑给两人涂抹羊脂油才稍微好点。
路上水土不服,饮食油腻,容易上火,谭茵吃得不多,更是消瘦。
加上路上缺水,连饮用水都极是珍贵,自然没有水洗澡。谭茵觉得自己浑身又脏又臭,忍冬很是抱怨,被谭茵喝止住,不允许她提这种奢侈要求。
众人白日走官道,日头越来越长,晚上就在驿站歇息。
有时经过数个城池,却是比较繁华,驿站的人也越来越多。
杨五解释道,随着大夏对河西走廊控制日松,如今越来越多的商队往来这条道路,驿站是一扩再扩,仍然一房难求。
练桑见谭茵路上诸多水土不服,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可吭都不吭一声,心里开始对这位江南姑娘未来的侯府夫人刮目相看。
马车行走比骑马要慢许多,如此行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河西门户颍州,也是西北军行署之所。
夺回颍州已有两年,西域商队在此与中原商人交换货品。
他们驮着大秦大食西域的毛皮、牛羊肉、葡萄美酒、彩色玻璃、金银器皿,也运回大昭如天人制造的瓷器、比婴儿肌肤还柔软光滑的丝绸,还有那魂牵梦绕的茶叶等。
颍州一地贸易和税收暴增数倍,城中来往人员多了数万,酒馆、茶馆、勾栏瓦肆等各类馆所日益增多,夜市也逐渐开到很晚。
从西域大食过来的商人胡女与中原人不同,他们广额高鼻,金黄卷发,碧绿眼眸,雪白肌肤,谭茵主仆二人很是惊奇。
近乡情怯,谭茵一方面希望快点见到杨澈,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面对他。
等她听说杨澈还在凉州处理军务,一时脱不开身,长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几分惆怅。
杨五将主仆二人安置在驿馆一单独小院,让练桑带着几个侍卫留守,又让一位越娘前来照顾她们。又寄信给谭钧报平安,安排妥当后就奔往凉州去了。
越娘约莫三十来岁,长相端庄,看起来很是可亲,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有礼,让人很舒服,听说曾经在官宦之家当值多年。
一路上练桑尽心尽力,可谭茵知道她更愿意去凉州前线,而不是在这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姑娘的贴身护卫。
房间地上铺着绚丽多彩石榴花纹的西域地毯,靠墙案几上放置了一尊敦煌飞天彩塑,曹衣带水,彩带飘飘,似欲羽化升仙。
还有一个牛首鎏金玛瑙摆件,惟妙惟肖,风格与中原完全不同。房屋中间摆放一矮桌两椅,床上被子崭新柔软。
屋内通了地龙,温暖如春,在室内穿得很是简便。
驿使亲自过来询问安置否妥当,看他很是郑重其事,生怕招待不周,谭茵连忙说已是很好,驿使这才放心而去。
谭茵觉得有点诧异,驿使为何如此小心慎重。
越娘笑道:“姑娘现时身份不同以往,以后可要适应才好。侯爷让我过来侍候,也是为了让姑娘更好应对。”
谭茵听后怔怔,越娘见她虽然明白可还是有点不大适应的样子,和她细细述说其中究竟。
晚上竟然下起鹅毛大雪,不一会儿便白茫茫一片,谭茵与忍冬很是兴奋。
江南虽然也会经常下雪,但经常积不起来,唯余屋顶那一点点白,总让人不过瘾。再说地域到底不同,也不可能这么快春天了还下雪。
虽然旅途劳累,可换个陌生环境,谭茵晚上时醒时睡,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太阳已经出来,照在雪地上一片金光。
清晨打开窗户,院内有一株老梅,一阵凛冽凉意刺入口鼻,带着雪与梅的芳香,沁人心脾,谭茵童心四起,赶紧穿上厚衣裳跑到院中。
积雪很深,到小腿肚地方,谭茵一脚踩下去,嘎吱一响,走了几步,身后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折了一枝梅花,嗅了嗅,把它插在雪上。谭茵捧起一堆雪,慢慢揉搓成一个大团,等会可以和忍冬打雪仗,还可以堆雪人。
不一会儿,发现似乎有些异样,转过头来,看到他身穿黑衣大髦,长身玉立站在院门口雪地中。
谭茵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蹦出胸膛似的,太阳灿烂,庭院无风,似乎整个空间都凝固了。
待稍稍反应过来,一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木呆呆地停在原处。
杨澈看她俏生生地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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