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常,当家李夫人四十来岁。谭茵与众位夫人寒暄了好一会儿。她本不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与这些夫人贵女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
不像李夫人,与张家夫人说起珍珠的颜色光泽分几个档次,与赵家夫人说起湘绣蜀绣的针线脚哪个好,与谭茵也能说几句诗词。
幸亏有越娘在旁,谭茵应付得还算得体,否则要被人编排成搭架子不理人了。
几人说起城中事,不知哪位提到了查娜,“哦呦,那胡姬长得妖是妖的呢,那眼睛一瞟,男人就没魂了,我听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成为入幕之宾呢!”
“呵呵,那姑娘眼光高着呢,一般人哪看得上。”
“那她能看得上谁。”有人问道。
“左不过那几个呗。”那人轻瞄了谭茵一眼。
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无论身份有多好贵,都喜欢聊家长里短,东家长西家短就是她们最大的乐趣。几人又闲聊很多,谭茵应和着说了几句。
……
坐了一会儿,忍冬陪谭茵出去更衣,去的时候有婢女引路,回来时却弯弯曲曲,像迷宫一般,找不到路。
走了一会,发现一处院落,刚要穿过月门,却看到有两人在说些什么,此时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定睛一看,竟然是李云珠与李想容,两人连忙藏在树荫处。
“我和你说她长相一般,这下你总相信了吧!我们李家的一个丫鬟长得也比她好,也不知道她哪得来的福气。”是李云珠的声音。
“可侯爷终究娶了她。”李想容冷静道。
李云珠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已经位居一品,不可能真娶相好的青楼女子,也不需要和官宦之家联姻。”
“但他年纪不小,别人在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去打酱油了,他总归要成婚的,刚好有这么个人,虽只是个小家碧玉,但好在家世和人倒算清白,也是老师至交。”
“但听说刚成婚时,侯爷对她还挺好的。”李想容分析道。
“侯爷这种人,对结发之妻这份尊重总归是有的。她初来乍到,又是新婚,他总不能冷落她。但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他整个冬天都在马场练兵,就回来一趟,还闹了个笑话,以为她怀孕了,急忙赶回来,谁知是谎报军情,只是肠胃不舒服。”
李云珠看着本家这位话语不多的妹妹,李想容妍丽多姿,才能出众,对未来夫君眼界和期许都极高。
“我看她长得也就是清秀,不是个活络的人,也没有一品夫人的见识和手段,这些迎来送往之事都由越娘替她打点。自己家世不行,没个依靠,全靠侯爷宠爱。”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生个儿子来固宠,否则时间一长,若是新人进门,万一失宠,更难有子嗣。”
见李想容微微低下头不言语,她继续道:“想容,你若还有那份心思,就趁早打算。我是你姐姐,总归是为李家和你考虑,还是说你还担心她。”
“我到不担心这位夫人,我担心的是侯爷是否有这个心思。”
李云珠咯咯笑出声来,“想容,为人做事没人及得上你,可对男人你不了解。他们成亲已经一年,如果再过半年,这位夫人的肚子还没有消息,侯爷可不会等很久。杨澈这种男人难道还会守着她过一辈子不成。”
“她水土不服,身体虚弱,到底不如河西这边的姑娘康健能生养,男人难道还会嫌儿子多?再说男人爱好美色,绿腰、查娜都是绝色丽人,这种小家碧玉他怎么看得上眼,你看她连身上那套衣衫都压不住。”
“大昭刚夺得二州,他们意图整个河西,需要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你又如此美丽能干,河西还有谁能及得上你?于公于私,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可到底她在我前面。”李想容平静的语调下终于露出一丝不甘。
“并嫡就是两头大,谁先谁后也不过就面上罢了,都是嫡,生的孩子都是嫡出,这归根到底还是看侯爷最宠谁,要抓住他的心。”
“我们出来一段时间,该回去了。”李想容并没有正面回答。
谭茵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想起澄澈亭前李想容的那句“真伟丈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