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下,指了指许绍烨的方向。
范博士和梁弘毅都想再说点什么,赵采玉说道:“他还没给本宫看治呢,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不行?”
十七公主的臭名声,对于梁弘毅来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管多么不乐意,这位太医令还是领着范博士、林丙笙师徒俩退出了宝华殿,至于许生,他自求多福吧。
师父和同窗,还有顶头上司都走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传说中的刁蛮公主,许绍烨忐忑不安。
看着殿中六神无主的傻孩子,赵采玉好想替他唱那句: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那个,殿下,学生,学生先准备符咒。”许绍烨发现此刻舌头竟然不听使唤。
“如果你敢喂本宫符咒,本宫现在就让人把你大卸八块!”
许绍烨一吓,手中的毛笔掉落在案上空白的符纸上,符纸上就沾染了一大片墨渍。
许绍烨一看符纸,汗刷一下就出来了。
他手忙脚乱将脏了的符纸移开,颤抖着手拾起毛笔想要重新画符,嘴里哆哆嗦嗦说道:“殿,殿下,符咒不是用来吃,吃的,是用来驱邪的……”
“梁大人没跟你说过本宫的病情吗?本宫是生病,不是中邪,是失忆,不是鬼附体……”
“殿,殿下,学生明白的,符咒,可,可使殿下安神凝息,殿下若平心静气了,失去的记忆说不定就会慢慢找回来。”说到最后,许绍烨的语气平和,竟然不紧张了。
“范博士怎么说你不如那林同学呢?本宫看你就比他强!”
这还是除了他爹之外,第一次有人这样肯定他。许绍烨不由扭头看向赵采玉,美人榻上的公主正被宫女太监围着,又是捏腿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怡然自得,好不惬意,哪里像是个病人?
赵采玉见他看过来,冲他莞尔一笑。
这一笑,满室生辉,年轻人慌忙移开视线。
赵采玉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好看的人就是容易拈花惹草啊!这副白幼美的皮囊之下住的可是一只三十五岁的老鬼,对年轻人刚才片刻的意乱情迷可全都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有趣。
她说道:“想让本宫平心静气安神凝息,有很多种方法啊,何必吃这鬼符咒?”
许绍烨不由好奇:“还有什么办法?”
“你过来,本宫告诉你。”
公主的命令,许绍烨一个小小的太医署医学生不能不听。
他放下毛笔,走过去,恭敬向赵采玉行礼:“请殿下赐教。”
一个医生竟然向病人讨教起医术来,这许生的确有些笨头笨脑。
赵采玉挥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退下,换了个坐姿,问许绍烨:“你叫许绍烨?”
“学生姓许,名烨,字绍烨。”
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
嗯,没毛病。
“哪里人士,家住何处,家中都有什么人啊?”
不是赵采玉喜欢查户口,实在是工作惯性使然。
在她教书的第十二个年头,因缘际会调去了市教育局工作,每天面对形形色色来咨询入学业务的家长,她万变不离其宗都要问两句:户口哪里,小孩几岁。
见公主盘问,许绍烨不疑有他,如实答道:“学生就是长安人士,家父也是一名医生,在长安城的私人医馆保安堂坐诊。”
赵采玉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你姓许,那你爹也姓许咯?你爹姓许,还是个医生,坐诊的地方又叫保安堂,那你娘是不是叫白素贞?你娘她是不是有个姐妹叫小青?”
许绍烨一脸懵逼,凌乱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启禀殿下,学生没有娘亲,更没有什么青姨,学生自幼失母,是由家父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学生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已十余载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赵采玉看着许绍烨顿时充满同情,说道:“许同学啊,你回去问问你爹,他是不是在当年端午节的时候喂你娘喝雄黄酒,又把一个叫法海的和尚招来,把你娘抓走了?你不是有个姑姑吗?你还有个姑父是当捕快的,你有个表妹叫碧莲,你将来八成是要娶这个碧莲表妹的,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近亲结婚,容易生出傻子,你最好去杭州看看,只要找到那座雷峰塔,兴许就能找到你娘。”
许绍烨看着公主殿下,不由目瞪口呆。
赵采玉抓抓头皮,杭州在古代叫什么来着?
“临安,钱塘……你听说过临安或者钱塘吗?金山寺,金山寺听过没有?镇江的金山寺,去那里可以找到你爹,你爹就是被那法海骗到金山寺出家当和尚的。”
看来太医令大人所言非虚,公主殿下病得不轻,不但失忆,还胡言乱语。
“殿下,学生刚刚说过了,学生的家父是长安城内保安堂的医生,不是什么金山寺的和尚。”
哦,拿错剧本了。
赵采玉给了许绍烨一个讪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