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拉倒!媳妇儿,大闺女,快进屋,别理这个花里胡哨、阴阳怪气的。这一副鬼样子哪里像是个媒婆?孟婆还差不多!”
闻言,麻媒婆的脸黑成了炭。
裴云婠噗嗤一笑,她第一次发现裴大柱其实还是挺会怼人的嘛!
王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情发展成这副模样,余老婆子也是始料未及,他们都还没进门呢!就被埋汰了一番。
真的是
余老婆子压下心中即将暴走的不满,再次堆起笑脸,对着裴大柱说道:“他大舅,你误会了,她真的是个媒婆,是来给你家说亲的!”
“说亲?说啥亲?”裴大柱顺嘴而问,脑子里却还没来得及思考余老婆子这句话的意思。
“自然是给你家大闺女说亲啦!”既然话头都打开了,余老婆子也不管进不进屋了,索性把话说下去,还眼神示意麻媒婆接话。
“是的啦!我就是来给你家大闺女和余大娘家的大孙子说亲的,说起她那大孙子余年啊!那可是长得仪表堂堂,为人也是老实厚道,还极为能干,在这十里八乡,都挑不出比他更好的小伙子了咯”
“可是有不少的人家求我去余家说亲呢!余大娘可都没答应,她就看中了你家大闺女呢!”
“要我说,这俩人是顶顶相配的,年纪也合适,真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啊!”
麻媒婆得了余老婆子给的好处,自然要尽心尽力,她确实是远近有名的媒婆,一张嘴能说会道,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夸溢美之词,还不带重样的。
裴大柱和王氏听得云里雾里,二人面面相觑,浑然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昨儿个要把余年过继,今儿个要给余年说亲,真的像是唱戏一般,一出接着一出。
裴云婠在一旁听得差点笑出声
她也才十二岁多的年纪,还未及笄就有人上门说亲了,可见她的行情“紧俏”啊!
裴云婠不知道的是,乡下嫁女儿普遍更早,十二三岁出嫁的女子比比皆是。
“他大舅,这下子咱们两家可就是亲上加亲了啊!不对,俺都要改口喊你亲家了哦!”不过是麻媒婆道出了给裴云婠和余年说亲一事,余老婆子就嚷着要改口,这边厢的裴大柱和王氏可还没有答应。
由此可见,余老婆子同人攀亲带故的本事,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呸呸呸!别乱说话,谁同你们是亲家!”回过神来的裴大柱,板着脸反驳余老婆子,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余老婆子还是来攀扯他家的。
昨日过继不成,今日就来说亲。
余年做不成裴家的义子就做女婿,反正就是要把他塞进裴家就是了!
“自然是咱们两家是亲家了!”余老婆子却不是一个晓得看脸色而收敛的,她推了推一旁的余多金,“儿啊!你还愣着干啥,赶快喊亲家公啊!”
余多金立马开口,“亲家公,俺就说咱们两家有缘,可不是嘛!结亲都结了两代了!走走走,上你家喝两杯,俺陪你好好唠唠嗑!亲家母,给俺们多整几个菜,什么鸡鸭鱼肉都行,只要荤的,不要素的!”
余多金自来熟地一边说一边咽口水,人还往裴大柱的身边走去,想要攀着裴大柱的肩同他来个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却发现裴大柱比他高出一个头。
裴大柱板着一张黑透了的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走近前来的余多金,吓得对方瑟缩得后退了好几步。
“够了!”裴大柱大吼一声,“俺们家婠丫头的亲事,不劳你们操心,俺们家也再不会同你们余家结亲,你们从哪来滚哪去!”
裴大柱说着,转身进门从门后拿了根长木棍,凶神恶煞般举着,“以后别来俺家,不然的话,俺见一次打一次!”
这次,裴大柱是真的发怒了!
麻媒婆见状,第一个向外跑。
余老婆子和余多金反倒没有麻媒婆那般畏惧,因为在他们先前的认知里,裴大柱就是个怂的。
“还不滚是吧?俺今日就让你们彻底死心!”裴大柱发狠似的将木棍抡向余多金。
这下,余多金就真的慌了,立马拔腿就跑,连余老婆子也都不管了。
余老婆子也看出来裴大柱不是说着玩儿了,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有骂裴家的,也有骂扔下她跑路的余多金和麻媒婆的。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了,引来了正在吃素串的客人们前来看热闹。
吃素串的仓库是建在裴家小院的前边空地,余老婆子从裴家小院的门口往外走,就要打仓库外经过,她的叫骂声,也被客人们听了去。
见着客人们指指点点,裴大柱害怕被误会,就冲着余老婆子的背影大喊:“眼红俺家的宅子和生意,就想打俺家的主意,昨日嚷着将孙子过继给俺家,今日又要让孙子当俺家的女婿,你咋这么能呢!”
王氏也配合着一边哭一边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讲出来
前来看热闹的人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开始了对余老婆子等人的埋汰。
一直冷眼旁观的裴云婠,对于裴大柱和王氏这颇为心机的洗白,不禁莞尔。
这对夫妇,其实还挺有生活的智慧的,以往不过是被欺压得狠了,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而得过且过,因此才麻木地不想去抗争。
而现在,他们的人生渐渐光明起来,也就越发坚强不惧了。
***
余老婆子接连闹了两日,都是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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