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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茂闻言,欣喜若狂。
宋延昭则满脸不高兴,还待要阻,却看到江嬷嬷做了个不要阻拦的手势,只得忍下了。
等到人进去,江嬷嬷却带着谢姝宁走了出来,一边俯首对她道:“小小姐暂且先自个儿玩会,晚些再来看小姐。”
她是宋氏的乳娘,自小看着宋氏长大,如今便是众人皆改了口叫宋氏太太,她也依旧只肯用小姐称呼。
谢姝宁听着,心下感慨,江嬷嬷来得太及时。
可这会,宋氏发话要见谢元茂,她哪里放心得下,便想躲在里头旁观,但宋氏不允,江嬷嬷也不答应。
她只能先行出来。
一旁的谢翊见了她,倒是吸吸鼻子,将面上泪痕抹去,上前来牵她的手,小声道:“爹爹可是同舅舅吵架了?”
说话间,他几乎贴在了谢姝宁耳畔,可话却仍旧被宋延昭给听见了。
宋延昭便笑,让月白跟丁香先带着俩人下去。
谢姝宁低着头,无奈至极,跟着两个大丫鬟走了。
而宋延昭则同江嬷嬷在无人处交谈了起来。
宋氏发了话,要单独见谢元茂,江嬷嬷便是想留下,也无法。
宋氏骨子里的执拗,便是她这个亲近的乳娘也没有法子更改一丝。
若不然,当初宋氏也就不会自己带着孩子进京。
她想着昔日往事,重重叹口气,看着宋延昭这几日一直不大好看的面色,道:“大少爷,您差不多该动身了。”
“我放心不下福柔跟两个小的,再多留几日吧。”
宋延昭正色听着她的话,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来了,也就不在乎这几日。”
江嬷嬷面上冷厉渐消,换了副愁苦的模样,劝他:“本就是冒险,如今能走还是早些走为好。”
宋延昭却不赞同:“已过了三代,当初又改头换面得彻底,如今只要我们小心些,麻烦也不会自己寻到跟前来。”
可话音落,江嬷嬷却激动了起来,急急道:“万不可掉以轻心!
若非当年局势凶险,昔日老太爷也断不会背井离乡,让后代尽数改作他姓。
如今虽过去了多年,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祸端迟早还得再起。”
宋延昭沉默。
过了良久,他才道:“若眼下便能带着他们一道走,便好了。”
江嬷嬷苦笑:“只怕小姐并没有要走的心思。”
“什么?”
宋延昭大吃一惊,“她难道还想留着被人害了性命不成?”
“小姐不是孩子了,有些事,她心中有数。”
江嬷嬷虽一见宋氏便骂了她一通笨,可心里却明白宋氏。
宋延昭却想不明白,眉头紧皱,道:“嬷嬷,依我看,有些事还是告诉她为好。
呆在京里,终归是不像话,我亦不能时常来看她,如何能放心?”
江嬷嬷听了,却不直接回答,反倒说起了旁的,“自榆关入京,远近于延陵,可您却为何宁愿绕路先赴延陵,也没打算直接入京?”
话毕,她便不再说下去了。
然而宋延昭已经听明白。
因为他们自一开始,便将他赴京一事,当做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事。
即便他口中说着那样的话,似蛮不在乎,可他清楚得很,京中盘踞多年的那些世家一旦察觉,随即引发的腥风血雨泼天而来,他定然难逃一劫。
所以他必须先回延陵,将事情处理安置妥当才敢悄悄入京。
多少年了,宋家人连京都附近都不敢靠近,如今这一代唯二的两个人,却都已身处风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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