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而有意义的过程。
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徐杏学徒多,想跟着她学各种手艺的都有。但雁奴来了后,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给雁奴了。
这个孩子,她觉得她对他有歉疚。
雁奴才在扬州住下不久,京中太子的信又递过来了。问雁奴人到没到扬州,说是他算着时间,该是到了。
之后,更是十天一封信的往这边送。
有对雁奴的关心,也有对徐杏的思念。还会装可怜,说连雁奴也走了,如今他一个人在东宫,孤零零的,每日下了朝出了明德殿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饭也是一个人吃,吃得都不香了,他还说他如今都轻减了不少。
太子的来信,徐杏还得回。
但太子这样频繁的来信,徐杏有时候也懒得回。所以,从起初的每封信都回,到后来,只一个月回一次。
但太子的信,却是雷打不动的十天一封。
一转眼,春去秋来,雁奴也在扬州呆了有数月了。
对太子来说,儿子是初春时出发的,如今是深秋十月。掐指一算,走了都有大半年了。
因马上天又寒,即将又一年过去,太子再来信时,就是催雁奴赶紧回程了。
但雁奴还没玩够,他就赖着不肯走。给父亲的回信中,也只是回了四个字:乐不思蜀。
而坐在崇文殿内的太子,看到这封信时,气得唇颤。
眼睁睁看着这寄回来的信是一封比一封敷衍,如今是嫌他唠叨啰嗦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是吗?
太子多少心里有点气,接下来,他就索性再不写一封信寄往扬州。
入了十二月,已经有近一个月没再收到长安寄来的信后,徐杏和雁奴心中多多少少都觉得此事有些反常。
雁奴虽玩得有些乐不思蜀,但在功课上,却不敢掉以轻心。
身边虽然没带师父,但徐杏学问颇深。以她的学识和见地,教雁奴,或和雁奴一起探讨学问,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平时雁奴伏案看书,或作学问时,徐杏要么伴其左右,陪着一起看书,要么,则会倚窗做些绣活。冬天到了,她自是要为雁奴做几件冬袄过冬的。
雁奴不肯这么早就回,想来这个年是要留在扬州和她一起过了。
所以,徐杏自己去布庄扯了布,又亲手给雁奴从头到脚做了一身新衣裳。
到了近年关,还是没收到长安寄来的信,雁奴则主动在徐杏面前谈起了父亲。
“阿父肯定是故意的。”雁奴言之凿凿,“他在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
徐杏笑着说:“可能吧……”不过立马又说,“可他这样做有用吗?”
雁奴也笑得不厚道起来,他配合着徐杏说:“完全没用!我们都很忙,谁能注意到他在使什么小情绪啊。”
又说:“就算在东宫他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可京里不是还有齐王叔和卫王叔吗?他嫌一个人吃饭寂寞,可以去找他们吃饭啊,何必故意说给我们听呢。我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不能长着翅膀飞回去陪他。”
话虽如此,不过徐杏还是觉得,雁奴长久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但徐杏见雁奴这些日子都很开心,也就没说。
今年过年有雁奴在,徐杏亲手做了一桌的年夜饭。还让小珍她们去街上买了对联和烟火,饭后是要一起放烟花的。
这才有年味儿。
雁奴还是给父亲回了信,告诉他,这个年,让他想到了两年前。
他必须要陪杏娘好好的过完这个年,他才觉圆满。
“三年前的除夕夜,从宫宴上回来,你做了好大一桌菜给我吃,还让我饮了一点酒……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想着要走了?”团圆饭后,夏家夫妇带着一对儿女一起过来放烟花。
徐杏让贺姑姑她们去放,她则提了壶自己酿的果酒来,和三年前一样,她陪着雁奴坐在石阶下,一起饮酒赏烟花。
“是。”徐杏没有否认。
她如今仍记得当时的那份心境,猜疑太子,对太子失望。看轻自己,她总觉得自己若不逃走,这辈子就困在东宫那座牢笼里,是不会好了的。
可如今再回首去想,虽还是能理解自己当初的那份心情,可如今,一切都早释然了。
她十五岁之前虽过得悲惨戚戚,但这不怪她,她没必要暗暗在心中责怪自己,看轻自己。
人啊,不管经历过什么,但只要自己不在意了,就没人能再影响她的心情。
“但以后再不会了。”徐杏和雁奴坦诚,“我再不会自己和自己较劲,让自己活得憋屈。人生短暂,该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夜空中突然“轰”的一声响,便见硕大一朵五彩缤纷的烟火炸开在眼前。
徐杏忙高兴的指着天上,对雁奴说:“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