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稍微镇定一点,并暗自盘算,自己平时克扣一些军饷,当不至于惊动镇抚司,还被带进这诏狱。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被带进来,只暗自后悔,那天就不应该出呼兰军镇。
李牧看着眼见这个一脸络腮胡,眉眼间皱纹纵横,看起来忠勇可靠的汉子,觉得这样一个人,作为呼兰军镇的校丞,去襄助一个个文质彬彬的校尉。这样的搭档有趣,也应该有些故事。
“我镇抚司奉旨查案,碰到了几个问题,刚好正是你能解惑的。”李牧说得很客气。
“大人请讲,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呼兰军镇的踏张弩新的操练之法,是谁提出的,何时提出的?”
“是我和,不,是校尉李觐曾提出的。那是在八月初的时候。”
“我不喜欢听到假话,一分一毫都不喜欢。”
“是。大人。”冯天睿已经冷汗淋漓,刚才习惯性地在汇报军务时加上自己,差一点就闯祸。
“很多人都来过我们诏狱,很多人也自认为很聪明,回答问题时,在揣测我们的用意,可惜他们都错了,我们要的是据实回答,不需要一丝一毫的添加或者减少。”李牧微微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也有幸见识了我们诏狱如何刷洗,站重枷,还有”,他稍微顿了一下,“哦,可能你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刷洗的,很简单,只要烧开了水,再轻轻的浇在身上,再用铁刷子轻轻的刷,那些皮啊,肉啊,刷得可干净了。”
“大人,我知道我都说,都说。”冯天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肉,好像正被铁刷子刷掉一样,全身早已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好,那我们继续。谁下令去方家的雅墨轩采买松墨粉?”
“校尉李觐曾。”
“松墨粉采购回来之后,踏张弩操练过几次?”
“就只有一次,在九月初九。”
“是谁选定的操练日子?”
“李觐曾。”
“九月九日是如何操练的?”
“那日,我们准备了一千包装好松墨粉的纸包,四百架踏张弩,由骑兵捆缚在马背上,按照号令,五十人一组进行两两对抗,操练完毕之后,我们便回到军营。”
“操练之时,有哪些你觉得异常的地方?”
冯天睿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镇抚司要问的是异常。那日到底有哪些异常的地方,他不由得仔细回想起来。
李牧也不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着,等着这个络腮胡的校丞给的答案。
“大人。经你一提,那日倒是有几处异常之处。”
“说来听听。”
“原本我们的踏张弩操练是射向箭靶,后来李觐曾觉得箭靶固定不动难以达到操练的效果,要改成了移动的目标,他选择以飞箭为箭靶。卑职认为,这个转变太快,不可能有效果。当日的操练结果也证实,飞弩乱飞,搞得空中一片乌黑。不过对于这个操练结果,他倒未再训斥。这和他平时的表现不符。”
“他并不在意操练的实效,而在意的是操练采用了新的方式。”
“大人慧眼如注,明察秋毫。”
“还有其它的异常吗?”
“还有,还有。平时我们的操练,都在军镇以内。那日,李觐曾却下令出了围场的范围,来到了觉台寺不远之处。”
李牧的眼神忽地一亮,“有人提出异议吗?那校尉李觐曾有何解释?”
“卑职当时就提出了异议。李觐曾的解释是,踏张弩的操练与急行军操练相结合。不过,事先他并未告知会出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