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在大堂里,就只有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一人坐在堂上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裴明德身高七尺,却并不健硕,一张略带苍白的脸,满是阴鸷之色,牛道儒走进大堂的时候,裴明德只是自顾自的斜着头,侧着身子,用他那几根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他身旁案几上的一个白瓷茶碗的碗盖,颇有节奏感。
牛道儒远远地就看见了裴明德坐在太师椅上,拨弄着茶碗,知道这是裴明德决断大事的时候,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于是牛道儒三步并做两步便从大堂门口,跑到了裴明德的身前五尺的地方,双膝一软,就生生地跪在了裴明德的身前,还用双手高举高打,不住地煽打着自己的脸颊,“啪啪”作响,嘴里却是不住地说道:
“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让那申不易走脱了,要杀要剐,都听大人的”
牛道儒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哭腔了。
“好了,先把青铜古镜呈给本座,本座查看之后,在做决断。”
牛道儒立即止了哭腔,从怀里把那柄青铜古镜“明察秋毫”给掏了出来,又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用双手托着那柄青铜古镜,呈递给了坐在太师椅上的裴明德。
裴明德用一只手拿过那柄青铜古镜,便从椅子上起了身,也不去管那跪在地上的牛道儒,只是问了句:“牛道儒,你确定昨日那座院子里的种种画面,都被收纳到了这柄古镜里了吗?”
牛道儒,点头道:“属下,敢以项上人头做保,的确都已收那到。”
裴明德也不在言语什么,就要跨步向前走两步,却发现牛道儒跪在他的身前,于是嘴里骂了一句:
“滚到一边去”,
牛道儒,便知趣的跪在地上,膝行而前,让出了一条道来。
虽然牛道儒是跪在地上,但他的身子也是随着裴明德的步伐,不停地转动着,以保证着自己的眼睛随时都可以仰望到裴明德。
而裴明德则是一边端视着青铜古镜,一边在大堂不停的走动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裴明德便停在了大堂中间,立住身子,一屏息,一运法决,并指成剑,就有道道紫光,从他指尖激射而下,直接射在了青铜古镜的镜面上,同时裴明德的嘴里念念有词道:
“明镜高悬,四海清明,壬戌日,辰巳两时,速速显来。”
下一刻,“轰”的一下,就有一道巨大的光幕从青铜古镜的镜面里倾而出,直射在了大堂的屋顶之上。
裴明德,牛道儒都把头仰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哪里,但是失望的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光影斑驳。
看到那斑驳光影,再无其他,牛道儒原本直直跪着的身子也是颓然瘫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心里波澜滚滚,嘴里却是不停地哀嚎道:
“大人,万万不是这样的,我明明看见那院落里有很多的画面都被青铜古镜给吸纳了的”
牛道儒又是泪流满面,膝行而前,跪走到了裴明德的身前,惨兮兮的仰头望着裴明德,不断的陈述着。
而那龙骧卫指挥左史裴明德很快便挥手阻止了牛道儒的话语,而后裴明德意味难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怪你,青铜古镜似乎是被一件极厉害的法宝给扰乱了天机。”
“啊,”牛道儒有些不明所以。
“你先退下吧,我这就就进宫面圣去。”
牛道儒听见这句话,虽然心里又是一惊,但是还是很知趣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裴明德.,躬着身子作了一揖,然后就那样躬着身子,慢慢后退,直到退出了大堂的门口。
出了裴明德所在的那座建筑,牛道儒又走过几座楼阁,走过了几段青石铺就的通道,终于走到了龙骧殿外的长街之上,站在无人的长街,牛道儒先是直了直自己的身子,然后张大嘴,大口大口地深深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把它们全都灌注到了胸腔里去。
然后,两息过后,便听?“吁”的一声,原来是牛道儒又把刚才灌进胸腔的空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有些释然地,迈着步子走进了如墨的夜色深处。
只是在牛道儒的后背,那方金色的麒麟纹图案中间,又是有几条金色丝线蠕动了下,然后那些蠕动的丝线,便从麒麟纹图案上脱落了下来,像柳絮一般,在如墨夜色里,渐也没有了踪迹。
皇宫深处,龙骧卫左指挥史裴明德,一脸惶恐的站在大殿的下方,一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手里却拿的是那柄青铜古镜“明察秋毫”。
这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坐在龙椅上,低头端详着手里的青铜古镜,似在把玩一件有趣的物件,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暗道: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次竟连“明察秋毫”都被扰乱了天机,那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宝呢?”
“一个应兆之人,竟会引出如此阵仗,还真是让人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