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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个屁!
你给我在这儿蹲着,我去看看这镇上还有大户人家要丫头不,你哪儿也别去啊!
要想活命,可就只有这么一条法子了,如今可由不得你!”
二婶娘解开包袱,扯下一块旧布,用红土辗碎做成的颜料在布上划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交给杜小九,“举着,就蹲这儿,哪也别去!”
杜小九瞥了瞥布片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她从小喜欢翻字典,也认得繁体字,立即指证,“二婶娘,卖字你写错了,中间多出一横来。”
“你个死丫头,你从小没读过书,还会写字了?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咋写,还跟我犟嘴,给我举好了,今天要是找不着人家,咱俩今晚都得饿肚子!”
二婶娘心烦意乱,近乎咆哮似地冲着杜小九嘶声叫嚷,满城逃荒的难民瞬间给了她多少无形的压力。
看着二婶娘搂紧了怀里的包袱,在人群中越走越远,一股沦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沧桑感让杜小九尾椎发紧,腰椎发酸,连椎间盘都突出了。
二婶娘大概是自己奔命去了,可能不会有人再来管她了,在死而复生的模糊记忆中,二婶娘似乎只答应把她带进城,可没说要照顾她生死,在这逃荒活命的年头,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谁还会管他人是活是死。
傻子才蹲这儿等死,杜小九瞥了那块破布一眼。
“卖身葬父”
,她瞬间眼眶一热,几乎要涕泪交零,若是自己亲爹看到这副场景,还不得感动得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唉,走一步是一步,先混个地熟再说。
杜小九将破布卷成一团,塞进怀里,沿着街道边的店铺走去,看满城繁华林立的建筑,貌似这里似乎住着不少有钱的大户人家。
学,当以致用,或许自己的运气还没有差到崩溃的极点,她走出几步,实在没有力气再抛动双脚,只好在店铺街角处站住了。
这是一家当铺,偌大的“当”
字招牌在迎风飘展,从大门里冲出一个衣衫华丽的少年,哈哈大笑着一路飞奔而去。
大门里追出一个长随,将辫子往身后一摆,急得额角青筋崩出,连声大叫,“三少爷!
三少爷!
大奶奶叫你回去呢!
你这又跑了,我回去可怎么向大奶奶交待?!
三少爷,你别跑啊!
快回来!”
他叫得急躁,双脚乱跳,三少爷却早跑得不见踪影。
当铺掌柜的从大门里跟出来,将一个青花带盖的小盏交到那长随手中,摆了摆手,“德顺,把这拿回去,回头就跟大奶奶说,三少爷又从柜上支了二十两银子。”
德顺接过青花小盏,收进怀里,皱眉道:“陆大掌柜,你看三少爷整天满大街瞎逛,跟些浑人莽夫厮混,随便有人跟他称个兄道个弟,他就花钱请人喝酒,这满大街难民,少不得混进几个乱党闲人,若是日后惹出什么麻烦来,大奶奶又要怪罪到我头上,到时挨打受罚的只会是我们这些下人!”
“三少爷自幼任性胡为,大爷、大奶奶都管不了,你一个小小长随还管得了了?你只管跟着三少爷,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做好自己本份!”
陆大掌柜瞪了德顺一眼,一挥衣袖,“去,把那胭脂盏儿给大奶奶悄悄送回去,别给大奶奶知道,就只说三少爷来柜上支了二十两银子,我给记在账上了,别乱嚼舌头根子!”
“哎,我知道了!”
德顺答应一声,转过身来,却是愁眉不展,忍不住小声嘀咕,“唉,若是大奶奶知道今天三少爷又在外面和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胡闹,我这屁股可又少不得要挨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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