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赶紧来,但愿仓井还能活下去。可救护车还没有来,秦玉关先到了,而且一眼就看出了这件事上的猫腻。
虽然秦玉关只是淡淡的警告了他几句,但何晓达知道,小鸟几个人从此别想在风波混了,而且自己也有可能受他们的牵连。
在何晓达心情忐忑间,秦玉关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仓井。
仓井身上盖着一床毛毯,脸色煞白的闭着眼睛,猛地一看就像是个死人,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着,才证明她还活着。现在已经勉强行走的阿莲娜,正坐在她窗前抓着她手,而三毛四狗几个前段时间才从局子里出来的家伙,个个都垂着头站在窗口附近。
看到仓井这样后,秦玉关心里忽然真的很内疚很内疚,明知道三毛等人对她心中暗恨,可自己还是因为人手不足派他们来保护她。如果当初只是把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人送到乡下的话,恐怕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事。
“你们几个,都先给我出去。”秦玉关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看了仓井的伤口一眼,微微的闭了眼睛,然后轻轻的拍了拍阿莲娜,扭头对何晓达几个人说。
“老大,我们……”何晓达使劲咬了一下牙关,刚想说什么时,却见仓井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秦玉关站在她面前后,仓井那双生气几乎殆尽的眼睛里,浮上一丝喜悦,挣扎着动了一下,低低的说:“你、你来了。”
你来了,这句话,仓井对秦玉关讲了好几次,让他感受很深,只不过这次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嗯了声:“嗯,我来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仓井说完这几个字后,又闭上眼咳嗽了几声,等她再睁开眼时,煞白的脸庞上已经浮起了一丝嫣红。
秦玉关很熟悉这种病态的嫣红,因为它代表了一个不良的成语:回光返照。
仓井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秦玉关忽然笑了笑:“谢谢你。”
“不客气。”秦玉关觉得嘴里发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也浑然忘记以前自己是多么看不起这个女人。
“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仓井眼珠转了转,向脸色也发白的何晓达几人那边看了看:“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出来……今天,我想和你们说,要不然以、以后没机会了。”
“说,你尽管说。”何晓达看秦玉关并没有坚持让他们出去。赶忙向前迈了一步。现在,当仓井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之前,他也真的开始可怜这个女人了。
“呵呵,”仓井忽然笑笑,看着秦玉关,动了一下挨着秦玉关的右手,看样子是想握一下他的手,只不过她身体不允许她做出这个动作了。再次歇了一会儿,她说:“我脱光衣服躺在镜头前,只是为了生存。”然后,慢慢的把眼睛从秦玉关脸上移开,盯着用尼龙袋子扎成的天花板,声音越来越弱的说:“而那些鄙视我的人,衣冠楚楚的站在镜头前,却是为了私欲……和、和欺骗……”
当最后这个欺骗的‘骗子’字,从仓井嘴里吐出来后,她的瞳孔慢慢放大,死灰色迅速的蒙上那双曾经迷死无数男人的眼睛,想抓住秦玉关的右手手指,也蓦然不动,只是有一抹笑意,一抹真正的笑意还残存在嘴角。
秦玉关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这个女人。他送过很多敌对女人上路,但他从没有在事后这样认真的看一个人,心里从没有这样内疚过,眼里也全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表情,让他自己也感觉不出为什么会有些悲伤。
难道,这和仓井曾经无数次通过显示器陪他度过无聊的夜晚有关?还是这个女人最后的这些话让他明白了她的无奈?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以后得好好珍惜女人了,千万别动不动就拿耳光抽人,别动不动就掐碎她的脖子,也许,她们那样做,仅仅像仓井脱光衣服站在镜头前那样无奈,只是为了生存。
良久,秦玉关才伸手将仓井的双眼合上,然后把毛毯给她盖在头上:“何晓达,替她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最好是在乡下。不要怕花钱,这就去吧。”
“是。”何晓达转身就走,却又听秦玉关说:“还有,通知风波财务,拿十万块钱来给这边老人留下,算是给他们压惊。再就是,格外拿十万块钱给小鸟几个人。机会我给过他们,可他们不珍惜。从明天起,除了你之外,他们就不再是风波集团的员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