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薛远却连连摇头。
“小的只是在路边瞧见了一眼,那面貌与少爷有七八分相像!小的这些年也遇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可那些都不是少爷,但此人却和少爷有一样的习惯动作!”
程玉酌心下一紧,“你说他在马儿身上画三个圈吗?”
“正是!正是!”
程玉酌不禁捂了嘴,眼泪不住流了下来。
是阿获,他从小最喜欢马,每次骑马之前,都要安抚马儿一番。
他所谓的安抚,就是马儿身上画三个圈。
他说那样,马儿会舒服一些……
“你跟阿获说上话了吗?”程玉酌认定,那就是自己的弟弟。
只是薛远还是摇头,“那人同少爷面相还有几分差异,小的不太能确信,而且此人锦缎裘袍,身边尽是随从,小的近身不得,只能远看着他打马走了,连身份都没打听出来。”
程玉酌想到了自己和程姝的猜测。
阿获是被各地藩王当做替身买走的,若说穿着锦缎裘袍,正是应该!
“你是在何处见得?”
“夔州。”
夔州在川府之国。
那里确实是藩王封地,只是夔州的福王年逾六旬,原本的福王世子多年前围猎摔伤,不久便去了,如今福王的继承人是世子嫡子,算起来年纪不过十五。
阿获已经二十的年纪,十二年前被买走的时候,那福王小孙才两三岁的年纪。
年岁上面,完全对不上。
又或者阿获是福王其他儿子的替身?
可什么人能在十二年前就为自己筹备替身呢?
若不是藩王本人,程玉酌以为好像都没有太大必要。
可是福王明显不是,夔州附近还有旁的藩王吗?
程玉酌一下想到了襄阳的那位!
襄阳离着夔州,也不过从济南府到天津卫的距离。
会不会是襄王呢?
程家。
“襄王的事查的如何了?”舆图旁,赵凛问。
“回爷,镇国公那襄阳附近的山庄是三年前到他手上的,之前那山庄的主子正是襄王。”
赵凛冷哼,“镇国公之外呢?襄王还同什么人一处?”
“襄王爷与襄阳一众文武官员都有接触,连带周边荆州、南阳、夔州等地官员都与襄王不无交集,且襄王在襄阳一带有善名,前年湖广暴雪冻死不少人,襄王便多次开仓救济。”
“此事孤晓得。”赵凛看着舆图上襄阳的位置。
依山沿水,军事要地。
赵凛抱臂静看半晌,才转身回到了案旁坐下,饮了口茶。
“画像之事如何了?”
冯效连忙说已经传信,“只是各地画师情况不一,许有快有慢。”
“那就先把襄王的画像,画好传来。”
赵凛不免又想到了程玉酌之弟程获之事。
他开口要问,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成彭领着任太医到了。
“孤的伤势还要修养多久?”
任太医低头行礼,“太子爷的伤势刚有好转,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
“一两月?你让孤在此等着南巡的车马折返回来么?”
赵凛又不耐了,叫了任太医,“不许再下些温良滋补的药,无故拖延时间。”
他下了令,“最多十日!”
任太医之前也同太子爷说过,伤好尚需时日,怎么突然急了起来?
只是这可不是他能过问的。
他连声道是。
赵凛由着任太医替他查验伤势,半袖脱下,纱布揭开,伤势还是一副似好非好的模样。
赵凛右手支了头,不想再看,却见成彭好像有话要说。
“你近来越发不会当差了么?有事就说。”
成彭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身去,“回爷,今日附近多了不少闲汉打转,不知是否该驱逐?”
话音一落,赵凛目光扫了过去。
“这种小事需要问孤?”
室内气温陡降,成彭直接跪了下去,又听太子爷开了口。
“这院内外杂事,以后都不用禀告,孤没闲心知道!”
“是,是,奴才记下了!”
成彭快速退出了东厢房,脖颈全是冷汗。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自己当差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般情形。
成彭惆怅又疑惑,安排下面的人,如果闲汉不逾越,就不要管了,免得暴露。
程玉酌离了程姝的脂粉铺子,按照成彭的提醒,让程姝的人送了自己一程。
这一路送到了程家的巷子口,程玉酌便道不用了。
进了巷子,就进了冯效他们布控的地盘,不会有什么事。
程玉酌与人道别,又嘱咐一定让薛远好生歇几日,才往程家小院走去。
巷子里的枣树下有两个闲汉东倒西歪、勾肩搭背地走着。
程玉酌从另一侧避开他们走过去。
谁想就在这时,两闲汉一下跳了起来,直奔程玉酌扑了过来。
程玉酌吓了一跳,两人手里的酒已经泼到了她身上!